“那是必然,若沒有兩下子我怎么可能與他推金山倒玉柱,義結金蘭?杜大人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是要我幫你什么?”
杜京嘆道:
“這群韃子在蠻荒之地野慣了,來了京城這教化之鄉便不適應,說明白點就是不服管。有銀子撥給鴻臚寺時,還能用酒肉歌妓把他們穩住,最近銀子不夠用,那些個戎狄便四處撒野,我被折騰的頭都大了。”
蘭子義道:
“有人犯事你抓了不就得了?”
杜京冷哼一聲道:
“說得輕巧。這群韃子是什么德行衛侯又不是不知,我抓他一人一次得要上四五個人,就這還會有人受傷。難抓不說這些個王八蛋還有朝廷罩著,什么我天朝為天下宗主,懷柔四方,要以禮服人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抓了的過不了夜就全都得給放了。”
蘭子義聽明白了杜京的意思,他道:
“你的意思是我去和我安達說說,讓他代為收攏一下他手下的這群韃子,是不是?”
杜京笑道:
“衛侯果然是明白人。”
蘭子義也笑道:
“這件事情不用杜大人來求,這是公事更是正是,我只要知道了我主動就會去做。”
讀經杜京點頭道:
“那就好,衛侯果然是明事理的人。”
說完杜京便對蘭子義客氣道:
“衛侯別不是餓著肚子來的?若是衛侯不嫌棄,不如與我一起吃個便飯吧?”
蘭子義笑著擺擺手道:
“杜大人不必客氣,我家哥哥剛從你這出去,我怎么也得給他們接風洗塵,對吧?杜大人還是早點送我出門比較好。”
杜京聞言笑了笑,然后便伸手引路,導蘭子義外出。兩人說笑著往花園外走,不多時便到了來時的路上,只要再轉一個彎過去便可穿堂走到前殿然后出門,可就在這里,有一個蘭子義不那么愿意聽到的聲音,只聽見杜畿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如同掙脫了繩索的公牛怒氣沖沖。杜畿罵道:
“好個魚公公,黑的愣是能被他說成白的,幾萬條人命沒了他說句用人不當,道個歉就算完,那蘭子義更是被洗的清潔溜溜,好像他就沒去過余杭一樣,真是豈有此理!
我哥在哪?蘭子義家那幾個奴才把他打了怎么沒人告訴我?你前面先去替我看看我哥傷的重不重。”
接著便有仆役跑動,另有人對杜畿說道:
“大人,剛才您在轎子里沒注意,我看見姓桃的那三個剛剛就在衙門口站著呢。”
杜京聞言一愣,而蘭子義與杜畿也迎著那個問話的仆役走去,轉角差點與那仆役撞個滿懷。杜畿本在納悶,轉臉一看蘭子義居然與自己哥哥并肩走來,此中詫異哪怕以他之才思敏捷也反應不過來。蘭子義自然發現了杜畿的異樣,于是他拱手道:
“杜京兆,有什么話廟堂上說,背地里說公公壞話像個什么事?我家哥哥乃是良民軍籍,又不是奴籍,何時當過奴才?杜大人這么說話不怕咬到自己舌頭根子么?”
說來杜畿倒底是個人物,蘭子義對他而言好似地里蹦出來的,可這種突然性只惹得他出神了一小會,很快他便恢復了往日的篤定。杜畿依舊非常憤怒,可他并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他聽到蘭子義的問話后并未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你蘭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之族,這么給宦官當假子可還要自家先人的臉面?”
蘭子義聽聞此言勃然大怒,正要發作旋即又冷靜了下來,杜畿是在做激將,蘭子義可不能中招,于是蘭子義笑了笑說道:
“魚公公從我爺爺那輩起便來我北鎮監軍,他與我家可是世交,但即便如此魚公公也從來沒用自己的輩分壓我,我從來都稱他公公,他一直都稱我爵位,大人所為為人假子之事只不過是你一人構想的事情罷了。
反倒是杜京兆你,正經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圣人書讀出來的英才,卻在朝中為人鷹犬,每每在內閣為章鳴岳做走狗,這你可對得起自己的氣節?還是說杜大人會試那會便已經是花錢買進士了?”
杜畿聽聞蘭子義所言怒氣更甚,可他又沒什么好把柄再接著說,于是他便道:
“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正道自在人心,你巧言令色騙不了天下人。”
接著杜畿轉臉問杜京道:
“哥,你被蘭家人打了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傷的重不重?”
杜京笑道:
“誰說我被蘭家人打了?我怎么不知道?大人你可不要聽人謠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