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戶揭開自己的頭套,揪著蘭子義的頭發將他的臉拉到自己臉前,他罵道:
“我是人證,這是物證,這還不夠?關在洗冤寺里那個叫鐵木辛哥的韃子就是殺我欽差,割我耳朵的畜生,他是你拜把子兄弟你會不知他的底細?蘭子義,你完了!”
百戶頭套下的傷口歪歪扭扭,好像一張被割了鼻子的人臉,甚是恐怖,蘭子義差點忍不住把眼睛錯開。一個腦袋上長著兩張臉,難怪他們這幾個挨了刀的都把頭給包了起來。
蘭子義明白自己已經沒機會狡辯,但他又怎能善罷甘休,他一邊掙扎一邊叫嚷道:
“我要見公公!我要見公公!我要與魚公公當面說!”
那百戶捏著蘭子義下巴獰笑道:
“公公豈有汝得見?去洗冤寺里給我好好交待,我定讓你的口供完完整整的陳到公公面前。”
說著百戶便揮手示意衛軍將蘭子義押下去。幾個臺城衛分別上前給蘭子義和桃家三兄弟套上頭套,蘭子義深知若是就此被帶走,哪怕是關進洗冤寺里半日功夫他也要完。可掙又掙不脫,叫又沒人聽,眼見他們四個就此要被壓走,突然路那頭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只聽一個尖細的嗓音破空而來道:
“都給我停手!程精忠,你給我干什么呢?”
周圍臺城衛聽到聲音全都停止了手上動作,蘭子義聞聲則在頭套里長出一口氣,魚公公終于來了。
隔著頭套蘭子義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但他明顯能感到周圍人都跪在了地上。那邊魚公公呵斥道:
“怎么連頭套都帶上了?還不快拆掉!”
衛軍聞言立馬撕掉了蘭子義和桃家兄弟頭上的頭套,蘭子義重見天日總算可以放下心來。喘息之余蘭子義也看向魚公公,只見魚公公已經坐著步輦來到人群中,而剛才在宮門口轉身離開的那個小公公正站在魚公公旁邊。蘭子義這才明白,那個小公公剛才是離開失去通風報信了。
抓蘭子義的這位程精忠跪在地上看著那個走漏消息的小公公咬牙切齒,而魚公公則扶著步輦扶手,指著他罵道:
“你瞎了狗眼,連衛侯都敢抓?”
魚公公在看蘭子義頭破血流,桃家兄弟鼻青臉腫,怒氣更甚,他沒等步輦放下便從上面跳下來,走到程精忠面前便飛起一腳將他踹翻,只聽魚公公罵道:
“膽大妄為的狗奴才,以下犯上,還敢動手把衛侯打成這幅模樣,你讓我如何去跟代公交代?我看你這是找死!”
程精忠倒地后趕忙翻身爬起,他跪倒魚公公面前哭訴道:
“公公傾聽屬下解釋,這蘭子義勾結外敵,屠戮欽差,我是抓到了人證才干抓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