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日的前車之鑒,今日蘭千陣與蘭子義父子兩人上街便不再只有幾個人而已,蘭家父子是被臺城衛簇擁著前進的。皇上因為身體原因,已經許久沒有接見大臣,這次蘭千陣入覲居然能得到皇上親自接見,可以說是無上的榮幸。
為了配上這無上的榮幸,父子兩人都進行裝扮,唯恐有失禮節,蘭子義有月山間伺候自不必多說,蘭千陣今天也是蟒袍紗帽,跟在后面的胡延浩與桃老幺兩人也各穿錦袍,有官位的釘著補子,白身的也是遍身羅綺,就連那幾個跟著蘭千陣從北鎮下來的親衛都錦繡滿身,眾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好不威風,京城的百姓們看著這支行進的隊伍都忘記了裝點門面,忍不住的駐足街旁圍觀。
蘭子義看著花團錦簇的街道和喜氣洋洋的京城百姓,嘆了口氣道:
“若是天下百姓都能這般靜享太平該有多好。”
蘭千陣道:
“快了,快了。天下已再無人可威脅我大正,我們只需熬過今年的饑荒便能迎來太平了。”
胡延浩道:
“我看未必,昨天的亂子我還記憶猶新,亂民居然可以在京城橫行,遭了災荒朝廷依然虛弱,再這么胡鬧只怕是要生內患。”
接著呼延浩對蘭千陣說到:
“將軍,時事如此,不得不早做打算,我勸……”
呼延浩話未說完便被蘭千陣回頭瞪了一眼,呼延浩立馬不敢多言。蘭子義留心四周,周圍那些負責護衛的臺城衛雖然依目不斜視的騎馬徐行,但他們絕不是心無旁騖,他們都已經被呼延浩的話吸引,側耳傾聽。
其實胡延浩說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真要把這話說破還是讓人心里不好受。人就是這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說的是謊話還偏要騙自己去相信,明明知道最刺耳的那句是真話,卻總是不愿意去相信。
在蘭千陣喝止呼延浩后,一行人都把目光投向別處,顧左右而不言,蘭子義想要換個話題,便開口問蘭千陣道:
“父親今天這身官袍是哪里的?昨天我沒見過,難道是隨身帶來的?”
蘭千陣道:
“行李輜重都還在江北,得等中秋過了才能到。這件蟒袍是魚公公贈的,我那住處魚公公也早安排好了人,早晨就是他們伺候我起身的。”
說到這里蘭千陣嘆了口氣,蘭子義問道:
“父親何故嘆息?”
蘭千陣道:
“一人起床要十多個人伺候,有這必要嗎?我本就討厭京城這種奢靡,可公公偏要這樣招待我。”
蘭子義聽著蘭千陣的話,靜等著自己父親接下來的話。蘭千陣說自己不好奢靡,但昨天蘭子義就如今天魚公公這般招待蘭千陣的,蘭千陣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他必有話說。
果然蘭千陣轉臉看向蘭子義道:
“子義,你在京城,我在北鎮,你我父子已算分家,你的家事我不多管。京城就是這風氣,你家中多些傭人也無可厚非,只是吾兒,你也當明白,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我家至此富貴已極,應當自求謙退明哲保身,不應再有妄念。”
蘭子義拱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