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把冗余的禁軍裁撤掉自然就能省下銀子來。”
這次蘭子義的話比他剛才叫停酒席的話還要驚人,諸位大人一時只覺頭暈目眩,好一會功夫都沒反應過來,而蘭子義則借此機會滔滔不絕的說道:
“現在大正天下駐守四方的禁軍加起來足有兩百萬人,四海無事,養這么多兵有何用處?兩百萬人,無論朝廷有多少銀子也得被坐吃山空。依我之見,將不在要害處,訓練不精的禁軍全都裁撤掉,自今往后年年……”
只是蘭子義話未說完便有楊脂打斷他道:
“好你個蘭子義!竟然敢說出這等話來!你以番將資格裁禁軍,這樣做莫不是想謀反?”
蘭子義這邊文武齊聚,兩邊桌上其他人邊吃飯時也邊觀察著太子一桌,所以不只不覺間其他各桌全都燕雀無聲停止了說話,只有太子一桌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現在楊脂厲聲呵斷蘭子義,后邊其他大臣也便跟著一道質問蘭子義是否要謀反。
魚公公越過眼前擋著的諸位大人,把視線投向了后面那些跟著楊脂一起躁動的眾臣,見那些大臣并沒有要買賬的意思,魚公公便看向了章鳴岳。章鳴岳見狀悶聲嘆了口氣,他抬起手揮了揮,那些呵斥蘭子義的人見狀也就逐漸收聲。可其他人收聲并不代表章鳴岳就想收聲,章鳴岳先看了看魚公公,然后便轉向蘭子義說道:
“衛侯,楊大人說得不假,你是番將,裁撤禁軍這種話不該由你來說。“
魚公公聞言道:
“誰告訴你子義是番將?年初滅賊時子義明明帶的是禁軍,怎么現在又成番將了?難道番將出身就一輩子都是番將了?首輔大人怎么不去兵部查查花名冊,看看現在禁軍當中有多少人都是從藩鎮選調上來的?把這些人也當番將裁撤掉算了!”
章鳴岳笑著答道:
“公公,您可不要說笑,雖然衛侯年初帶禁軍出征,可您也別忘了,衛侯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代公還是北鎮統帥呢,衛侯以番將之子說裁撤禁軍的話,怎么不讓人生疑?”
魚公公一聽這話當下便想出言頂回去,卻被坐在一旁的蘭千陣攔住,之見蘭千陣笑呵呵地對章鳴岳說道:
“首輔大人說的極是,子義身份敏感,的確不該對禁軍說三道四。”
接著蘭千陣又作色對蘭子義說道:
“子義!你也太沒規矩了!剛才你便出言打斷諸位大人飲酒,現在你又出言不遜,要裁撤禁軍,這豈是你個小孩該管的事情?”
蘭子義道: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真本事從來只看人好學不好學,善思不善思,和年齡有什么關系?若是年長就一定有才,那請鄉間那些九十余歲的鄉賢來朝中議事就好,要科舉干什么?”
蘭千陣裝出一副被頂撞的怒氣堵胸的難受模樣,只能干瞪眼,嘴上卻說不出話來,最后他嘆氣道:
“罷了,罷了,你小子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
坐在對面的章鳴岳看著這父子倆一唱一和,不屑的冷笑了兩聲,他開口道:
“衛侯,以番將裁禁軍可謂不忠,當眾頂撞親父乃是不孝,不忠不孝衛侯都占全了,這還怎么立足天地間?”
蘭子義道:
“我也知道自己不該多插手眾位大人的事情,畢竟我不在其位,但這話我不說誰還肯說?我提出這事也沒想著一定要諸位大人照做,只是想借著今天人都在的機會讓大家可以敞開一起商議此事,諸位大人借著我開的頭商議一番,若是真不行,不裁便是了,我也不用擔那不忠不孝的罵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