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讓開!“
那八個臺城衛是來護衛太子的,并不是來阻攔大臣的,眼見當朝軍機大臣朝自己吼,這些個軍士也便沒了主意,紛紛回頭向蘭子義處一探究竟,可蘭子義只是咬牙作色,并沒有吩咐什么。沒有蘭子義撐腰這些臺城衛自然不敢再硬頂下去,這些能擋洪水的中流砥柱居然被一個老頭拔掉,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息。
李澄海沖開了臺城衛的封鎖,帶著滾滾流民來到太子面前,那幾個臺城衛也灰溜溜地退了回來。太子好不容易從驚嚇中恢復過來,此時又見人潮洶涌,差點就從馬扎上仰面栽倒,被趙庭柱與蘭子義扶穩后太子又舉起手臂擋在面前,口中連聲說著不要。
還要楊脂在前擋住了太子,要不然讓流民看見太子模樣指不定會有什么結果,而楊脂也相當有擔當,面對千萬人涌來他雖緊張卻不膽怯,只聽他質問李澄海道:
“李大人!你是想干什么?“
李澄海卻未管楊脂,仿佛御史大夫的話只是耳旁風,他繞開楊脂站到太子前方,他的眼睛因為瞪得太久又用了太大力已經布滿血絲,他的臉因為過于激動而詭異的泛起一陣熾烈的紅,但他老邁的身軀明顯已經不能承受這種激烈的感情,他褶皺的面龐這時徹底揉成了一團廢紙,一幅其上的白鬢蒼髯則被肌肉牽引的徹底綻裂開,顯示著李澄海本人內心的壯懷激烈。
太子剛剛被趙庭柱與蘭子義勸阻,他看著眼前毛發倒豎的李澄海,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咽了好幾口吐沫之后也只能張大嘴,旁邊劉瞻等不及了,他替太子開口問道:
“李大人,您有何事要奏?”
李澄海仰著下巴干脆地答道:
“天下大事!”
楊脂聞言冷哼一聲道:
“李大人身為軍機大臣,若真有天下大事在軍機處里奏明就可,勾結流民,犯駕逼宮是什么道理?”
往日里李澄海總是一副昏庸老邁之象,今天突然精神抖擻卻已經和同僚們撕破臉皮,他轉頭看向楊脂,眼睛里滿是決絕,只聽他道:
“軍機處里章鳴岳一人只手遮天,我有什么事可在那里奏?天下饑饉,百姓嗷嗷待哺,我為民請命卻被楊大人說做勾結流民,怎么?流民就不是大正百姓?流民就是敵寇?居然還要用上勾連二字!”
李澄海話剛說完,跟他一道上前的流民們便跪下聲嘶力竭的哭訴道:
“太子殿下,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
有人哭道:
“殿下,粥廠里的粥吃不飽啊!”
還有人道:
“殿下,過完中秋天就變涼了,可是我等連住處都沒有,也無御寒的衣物,官府也不管我們,這可怎么辦啊?”
更有人直言道:
“殿下,章鳴岳那廝克扣賑災糧食中飽私囊,不給住,不給穿,還不讓我們進京城,章鳴岳授意京兆官差欺壓我等,肆意打罵,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殿下可要替我們做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