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沒人反應得過來,整條街上黑壓壓數不清的人一時間居然都愣在了當場,炙熱的空氣烘烤著大地但又被人群鎖住居然凝固在了一起,壓得所有人都透不過氣來。
蘭子義緊握著刀把,那個流民頭子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在一口一口的嘔血,他用兩只手緊緊攥住刀刃,似乎這樣可以留住他的生命。但幻覺終究是幻覺,在蘭子義將刀拔出后幻覺便也破滅。
蘭子義一腳蹬開流民,他拎著腰刀對著跪在地上的眾多流民,血滴順著他刀鋒落下,一滴接著一滴沉重無比,地面上的青石磚在被血滴沖擊的剎那發出龜裂的沉悶聲音,將人心敲打,驚得人身體震顫。蘭子義舉起血刃來指向前方,眾多流民下意識的避開刀刃,人群也因此被蘭子義隔空劈開,好似地裂。蘭子義繃緊面龐,他用全身力氣嘶吼道:
“還不快動手?!”
蘭子義的話是吩咐給那些帶刀的侍衛與部落子弟的,可他面向的卻是黑壓壓的眾多流民。一人面對成千上百乃至數萬人,他的氣勢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占到便宜,可是蘭子義做到了,這些流民和那些殺紅眼的妖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們的心神完全經受不住蘭子義的虎嘯山林,在蘭子義一聲爆喝之后前排的流民已經面露懼色,腿上動作有了退意,而那些被堵在后排看不見前面的流民則不斷的詢問“怎么了?”
跟隨太子的東宮侍衛自然不聽蘭子義的,他們在蘭子義動刀之后便將太子團團圍住,那幾個臺城衛也按著刀反復猶豫,唯有鐵木辛哥在蘭子義第二次催促后大吼道:
“跟我上,討平亂賊!”
說著他便揮舞著剛才街邊不知從哪拆下來的木棍照著流民就開始招呼。其他部落子聽見蘭子義召喚,又見鐵木辛哥也動了,當即也加入戰團,撲向面前流民施加拳腳,幾個臺城衛見草原子弟們動了這才拔刀跟上。
此時的流民前面無人帶頭,后面人心惶惶,一群草原韃子又兇神惡煞的撲了上來,這些面黃肌瘦的人哪里還敢再頂,也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叫喚了一聲
“殺人啦!”
后排的流民便起身逃跑,只不過這么一來前排流民就被害苦了,他們被后面人堵住逃脫不得,草原子弟沖上來后這些倒霉蛋便成了部落子的棍下冤魂。
蘭子義見流民已被嚇退,立刻叫喊那幾個臺城衛道:
“回來!驅散就好,不要再追!你們把刀收起來,不要再胡亂殺人。”
臺城衛聽到蘭子義這道命令總算長出一口氣,蘭子義也把自己手上的刀還給了他的主人。
鐵木辛哥走到蘭子義一旁,他看了看那個倒在血泊里的流民頭子笑道:
“安達,你和之前草原上我見到時比簡直就是兩個人,你現在這身手很利索嘛。”
蘭子義可沒有鐵木辛哥的那份好心情,他這陣臉上的表情和吃了屎差不多,他對鐵木辛哥說道:
“我到寧愿自己身手沒這么利索。”
鐵木辛哥看出了蘭子義不爽,他調侃道:
“我就跟你說別沖動,結果你動手了,動手就動手了吧,你又嫌殺人臟手,你說你做人怎么這么別扭?”
蘭子義被鐵木辛哥這般說笑,終于苦笑了出來,他轉身走向太子同時囑咐鐵木辛哥道:
“安達,讓你的人追一追就得了,別下狠手,沒那必要。”
鐵木辛哥不屑的哼了一聲道:
“看看你胸膛上濺的血,現在裝善人還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