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若這話把蘭子義問住了,他停下飄飄欲仙的舞步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重新開始思索。坐在下面的桃逐虎問道:
“不就是個奏章嘛,誰來提都行,少爺何苦愁眉苦臉的?”
仇孝直冷笑一聲道:
“那大郎你倒是說說看有誰愿意替衛侯上這道奏章啊?”
桃逐虎被仇文若的語氣惹的不悅,他說道:
“每人提就少爺自己提,這有什么難處?”
仇文若為桃逐虎解釋道:
“設儲從來都是立嫡以長,立皇太弟乃是非常之時不得不為之事,實在是皇上無后才會考慮兄弟即位,這還是上古時期才有的事情,近世以來都是立同母兄弟之子做太子,也就是立皇帝的侄子,哪有直接立個皇太弟出來的?”
桃逐虎道:
“那兩位先生剛才不是說仿什么西晉例嗎?那不有現成的例子可循嗎?”
這次蘭子義替仇家父子為桃逐虎解答,他扶著額頭慢慢說道:
“西晉立皇太弟是因為八王之亂,兄弟爭位,那次引得中土生靈涂炭;劉宋兄終弟及,每次易代都是藩王混戰,好不熱鬧;更別提北齊了,兄弟相殘,血流成河,宮內穢行流傳坊間,天下謠言四起,簡直不堪入目。這些典故都是現成的,再加上我和我爹的身份本來就敏感,我要是敢提皇太弟這事,朝中大臣能合起伙來用口水把我和我爹全淹死!別以為京城、北鎮隔著的這千里地能救得了我和我爹。”
桃逐虎這下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啞然道:
“這么說來豈不是沒人敢提這事?那孝直先生出的這主意豈不是餿主意?”
仇孝直端起茶碗來呷了一口,他悠悠說道:
“餿主意好歹也是主意,總比沒注意的強。”
此話一落,屋里眾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都不說話了,突然地寧靜讓廳中氣氛尷尬,就連月山間的琵琶聲都就不回來。但哪怕氣氛再尷尬議事也要繼續下去,蘭子義硬著頭皮干咳一聲后說道:
“這事棘手可也不全是壞事,只要能讓別人來出面呈送我們其實可以通過這份奏章借刀殺人。”
聽明白了的桃逐虎聞言嘆息道:
“可這事這么難,誰愿意來做?”
桃逐鹿放下茶杯,他答道:
“沒人愿意那我們就想辦法讓他‘愿意’。”
桃逐虎的話引起了仇家父子的注意,仇孝直點頭道:
“二郎說得不錯,反正這事怎么都得辦了,不如用些手段。之前三郎不是出手弄過董宣么,衛侯是不是考慮一下如法炮制?”
蘭子義擺著手苦笑道:
“當日事先生也知道,我剛把線布出去章鳴岳就提前把董宣裁了,有這么個教訓擺在前面其他大人哪還會那么容易上當?”
仇孝直又說道:
“那三郎哪里有沒有聽到什么閑言碎語可以用來作把柄?”
桃逐鹿聞言搖頭道:
“沒有,三郎聽到的消息都與我說過,我頂多聽說哪位大人在家處罰下人,沒什么能拿來做把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