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也很小。
“但是特意和你說又顯得有些……”
過于期待、自以為是。
“……小題大作。”
輕輕嘆息,諾德試著作出保證:“下次會說的,都會和你說。”
“你倒是保證得很干脆。”悟不太滿意地撇撇嘴。
那是不滿,但好像并不是對諾德·弗雷姆這個存在覺得不滿,至少此刻悟還是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讓他許諾著“下一次”。
悟多少原諒他了,放松下來,像是大貓找了一處舒適的靠墊一樣躺在他身上——那很不可思議,另一個人的重量落在身上,毫無間隙地靠在一起,甚至比擁抱更為親昵,從心里泛起沒由來的充實感。
近在咫尺的距離,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年輕的咒術師親了他一下,濕濡的觸感落在嘴唇上,也從頭到尾都盯著他,慢吞吞地眨眼,“好嗎?”悟帶著暗示低聲詢問他。
諾德當然不是不解風情,但也多少是覺得有些不合適的。
“……在這里?”
“……現在。”
那既是回答也不是回答,比起肯定更像是在訴說渴求。誰能被這個人注視著說出拒絕的話呢——但無疑是有那樣的一個人存在,想到這里與灼熱的喜愛同時泛上心底的是些微想要嘆息的沖動。
只是不該也不會在此刻嘆息,所以諾德只是輕聲問著:“我先去拉一下窗簾?”
“窗簾重要還是我重要啊?”悟不講道理地抱怨,然后看著他,終于露出一點笑。
“那好吧。”諾德無奈又好笑地回答。
也沒關系,窗外只是海,沒有人會看見,只是帶來些許身處戶外的錯覺。
位置調轉了。悟并不介意仰視,柔軟的白發散開,煙灰色的沙發皮面上襯得青年的膚色更淺,明亮的日光把他描摹得近乎透明。
“在看什么?”
“……只是覺得你很美。”那是由衷的贊嘆。
“你喜歡嗎?”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注視著他。
“對只看臉的男人失望了嗎?”
“——你喜歡的話也無所謂。”悟輕笑一下回答。
悟會說很討人喜歡的話。
他們靠在一起低低地喘息,諾德理了理悟稍微有些被弄亂的白發,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不可思議地,并不覺得難為情。年長者想。
并不因為展示了過多的愛慕、過多的渴望而羞恥,并不為十分冒犯對方、是否有什么不妥當的舉動而擔心,甚至也不需要去考慮距離,不需要考慮眼前的人此刻是否還希望他在這里。因為悟希望他在這里。
夏日的白天很長,消磨一兩個小時也沒有關系,還有許多的時間。沒有人會來打擾。
悟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不愿意去洗澡,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抓著諾德的手擺弄。稍微出了點汗,還好室內沒有風,午后很溫暖,也許可以之后再操心這些。那雙眼睛很清澈,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也不再生氣了,只是單純地注視著他。
“路上吃掉了半盒巧克力,還是沒帶夠,有點低血糖。”悟隨口說著,并不介意話語顯得沒頭沒尾,“在太平洋上飛了兩小時來見你……啊,用我的術式。我覺得海鷗都認識我了。很辛苦的哦,結果來了就看到你的房間空空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再說道歉的話有些刻意,所以諾德在他的手指上落下親吻。
“我給你打過電話,”那個電話沒有被接起,諾德想起來,但并不想顯得邀功,也不想顯得指責,他盡量中立地說,“我想著你可能有事。”
“……那個是我不好啦。嗯……我也應該先和你說要過來的。我忘了……但是半路想起來了。一直在擔心哦,擔心你找不到我會不會多想。下次會注意。”
“沒有什么不好,只是一個電話。”諾德輕聲說,轉移話題,“那餓了嗎?想吃些什么嗎?”
“——我不想動。”悟理所當然地說著十分幼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