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諷刺還是在建議誒,硝子。”五條悟不高興地抱怨了一下,“……所以就沒有什么,嗯,實用的建議?”
女性看著他,聳了聳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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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否已經猜到了什么,諾德·弗雷姆都不是一個有話直說的人。
至少這一點,作為他的交往對象,五條悟深有體會。
發消息,會回;打電話,會接;會在聽著彼此呼吸的一段安靜里出聲輕聲詢問是否應該掛斷,之后也仍會在五條悟拖著聲音向他說上一兩句親昵的話時心情很好地笑。
好像和平時一樣。
和平時一樣。
但是怎么會和平時一樣啊?半夜被留給前男友的信標叫起來,接到三個咒高一年級生的求助,見到了硝子——甚至見到了硝子!上次他還和諾德提過硝子……
不得不承認,野薔薇說得對,這個一般該坦白了。
日本時間16:11
他們在通話。
和往常一樣的下午,即使暫時沒有特別想說的話也會隔著耳機聽著彼此的聲音。
沒有什么暗示的話語,沒有什么欲言又止的猶豫,諾德什么也沒和他說。這會兒是正在看書,可以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據諾德所說,是一本晦澀難讀的意識流小說——早些時候他的男朋友還給他讀了一段。
所以為什么現在還能若無其事看下去這種東西啊?
五條悟幾次想說話又閉上嘴,煩燥地處理完不得不處理的任務,早早回到家里,在起居室漫無目的地打轉了幾圈,最后還是憋不住了。
海島上是九點多,諾德吃過晚飯了,還沒有到睡覺的時間,最強咒術師認真地計算著時間。他的男朋友正在看書,應該不會打擾什么吧?是合適的談話時機吧?是吧?
“你想說說昨天的事嗎?”五條悟忍不住開口。
“……昨晚的事,對嗎?”像早就想到一樣,諾德對他突然的發問毫不意外,溫和地回應。
“啊、……對。”這么直接嗎,自己提出問題的大貓僵了一下。
然后是書合上的聲音,椅子的移動聲,腳步聲。
——這是打算來一場很認真的談話吧,最強咒術師吞咽了一下:“那個是、”
“我希望你先聽我說,好嗎,悟?”諾德非常少見地打斷他。
語氣并不強硬。
……但真的非常少見。他的男朋友更經常在話語撞在一起時交出主動權,十分樂意地聽他說話……
五條悟有點無措地回答:“哦……好。”
“昨天其實也多少猜到了。那幾個孩子是悟的學生嗎?衣服好像是校服,也是在東京。”諾德問。
……好像,也不是很生氣。
“……嗯,”五條悟回答,“是一年級,我的學生——各種意味上都是。”
“是了,悟說過自己是一年級的負責人,我記得。”
短暫的沉默。
“該從哪里說起呢……還是得說明這件事吧。我有時候會清除我的一些記憶。不,不用這么拐彎抹角的說法了,畢竟,悟是知道的吧。”
“……嗯。”五條悟不情愿地回答。
……有種萬策皆盡,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么說出來真的有點不好意思……我在分手的時候會清除相應的記憶。”諾德兀自笑了一下,“我最開始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筆記。昨天和你說的‘不常接長期委托’是個保守的說法,其實我根本不會接,除了、嗯,有時候太想要……”
像確實覺得說不出口一樣,諾德沒有把那句話說完。
“總之,我知道我上一個交往對象是個咒術師。但只是知道,我并沒有深究的想法……由我這么說也很奇怪,我一般是,會和前男友徹徹底底結束聯系的類型。咒術師的人很少吧?畢竟光是見面就很尷尬了,我本來甚至打算盡量不和咒術師扯上關系的。但是,你……”諾德說著停下來。
“……我是特別的嗎?”五條悟開口。
如果是面對面的談話,就能稍微低下腦袋睜大眼睛看著他的男朋友。
會很有效的。
……應該見面再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