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回答得很平淡。
所以他的心里也只是冒出了——啊,果然不行了,只有這樣的念頭。
甚至反過來不講道理地委屈起來。
“別露出這么寂寞的表情啊,會想把你據為己有的。”諾德無奈地說。
“就那么做啊——不對,我就是你的啊。”五條悟大聲說。
就算那么說也沒有得到回應。
溫熱的手順了順他的頭發,又給他一些撫摸和擁抱。那很舒服,諾德總是很擅長安慰人。
“舍不得我嗎?”諾德在他身邊坐下,半開玩笑地說。
那并不是他的男朋友時常露出的那種溫暖、親昵又愛慕的微笑,更像是某種掩飾心情的巧妙偽裝。
這還用問嗎?
但這句回答此刻說出來也只會像輕浮的情話。
為什么這樣了還能若無其事地和他開玩笑啊?
五條悟瞪著眼前的人,破罐子破摔地開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覺得我只是想玩玩不想負責,滿口都是謊話吧?那就對我生氣啊?不要這樣、”
“還覺得悟只是因為我會忘掉很方便,所以才和我交往。”諾德輕笑。
“……什么啊?”五條悟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我才沒有……!那個想法是怎么回事啊!我沒有那么想過!”
“好了好了,那就沒有。”諾德好聲好氣地敷衍著他,甚至笑起來,“……好生氣啊。是真的沒有想嗎?那是我不好,好嗎?”
“不好。”五條悟悶悶地說。
“好難哄啊,悟。”諾德在他耳邊取笑他。
并不是對他生氣了,如果是那樣還好點。
也不是在抱怨,好像即使現在那份喜歡也沒有改變。
“如果你希望我在,我還會在的。別擔心。”諾德柔聲說。
“……我不喜歡這樣。”五條悟不甘心地說。
那讓諾德愣了一下。
“啊,不是那種不喜歡,是、”
“這樣啊,”像是沒戴好的面具不小心掉了下來,諾德很快移開了視線,抿了抿唇,壓下聲音里的些許不穩,“……那就到這次吧。”諾德輕聲說。
最強咒術師一向不擅長讀空氣。
所以那句話的意思也遲了幾秒才被他好好理解。
“去玩嗎?從昨天就在期待吧?”諾德很快重新對他微笑,開口說。
就當最后一次了,大概是那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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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地一起來到了街上,佛羅倫薩的時間還早。時差對五條悟來說本該是極為習慣的存在,但他還是在清晨的陽光中感到一陣眩暈。
“原本打算去哪里?”諾德問他。
有種不真實的茫然感,五條悟對上諾德的視線,那雙蜂蜜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中顯得沒有半點陰霾。
“美術館——”他回答。
嗯,美術館,那些除過咒的畫,花了一些功夫讓這邊的咒術師協會還回去重新展出了。雖然諾德已經不記得是他們一起去取的,但是想著——
“我想著你可能會喜歡。”五條悟說,看向那個白玫瑰的雕塑。
“喜歡哦,我知道這個藝術家,”諾德回頭看他,“悟平時會來這種地方嗎?”
不會,“——不太會。”
“只是為了我啊?”
“我也可以嘗試新東西嘛。”
他們和往常一樣說著話。
……想要當作什么都沒發生。
五條悟看著心照不宣地,作出一副若無其事模樣的,他的男朋友。
想要退回半小時之前,不要明明是理虧的一方還反過來抱怨,就當作什么都沒說過,和之前一樣相處,再過一段時間也會消氣吧?說不定會原諒他。
或者退回幾天之前,不是想著說不定可以瞞過去,而是好好和他的男朋友坦白。也許不會介意呢?諾德很喜歡他,這件事是確定的。
如果可以再往前退,就退到那個稀里糊涂的一個月之前。
但哪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