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不少行李,重新擺放它們遠比把東西打包放進紙箱麻煩,新的住所未必有合適的柜子——
“嗨?”
那時是諾德正打算把房東送的盆栽拿到露臺,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聲源。
是五條悟。
公寓不會有太大的空間,所以一些公寓的露臺也離得很近,比如說他的,和五條悟的。
房東和他說過,也說過因此陽臺門是帶鎖的,諾德當然知道這件事,但在自己家里和鄰居打招呼還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早上好。”諾德輕聲回答。
說露臺“離得很近”是個保守的說法。事實上幾乎建在了一起,欄桿之間只有伸手的距離。
年輕的咒術師靠在露臺上看著高樓俯視的景色,雙手靠著不太高的鐵質圍欄。
沒穿那件像是黑色的外套,只穿了剪裁講究的白襯衫,最上邊的扣子解開了,十分愜意地點著腳尖,看起來很柔軟的白發被和風微微吹起,露出稍微被遮掩的蒼藍色眼睛,在陽光下……很漂亮。
察覺自己對五條悟的過度關注,這件事用不了五分鐘。
畢竟那是一個咒術師。
白發,墨鏡,一米九的身高,勻稱而有爆發力的肌肉線條,看似隨意的腳步既輕又穩,在哪里都引人注目。
同時,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著十分出眾的外表,對上視線之后會很快露出笑,也會故意眨眨眼,顯然對自己討人喜歡的程度心知肚明。
公寓的隔音很好,但諾德是一個魔法師。
即使在現代社會之中,即使他不得已要住在一間四面墻都與他人共享的、懸于空中的樓閣,并且在公寓里布置自己的法師塔——或者說,布置自己工坊,他也仍然會對住所有最基本的掌控。
這也就意味著,他幾乎能知道自己鄰居的一切動向。
那其實不太……禮貌。
諾德一直是這么做的,之前他并不覺得有什么。
畢竟他平時不會特意去注意自己的鄰居打開冰箱、哼著小調把蛋撻放進烤箱、用微波爐熱牛奶的聲音;也不會去注意自己的鄰居在沙發上放松地坐下、拍了拍抱枕、沒什么興趣地把紙質文件翻得嘩嘩響的聲音。
他開始考慮起撤掉一半的基礎防御魔法陣。
但是,雖然因為脆弱而格外想要在他人身上獲得感情十分愚蠢,但不由自主地關注五條悟——這件事倒沒什么值得感到羞恥的。
他的鄰居很快出門工作了。
再次見到五條悟是下午,諾德幾乎是有所預感地來到露臺邊。
十分引人注目的年輕咒術師正走過樓下的廣場,最初注意到是因為咒力的存在,但就算離著這么遠的距離也還是很容易認出他來。
五條悟拋接著手里的鑰匙,其實沒作出什么特別的表現,像每一個下班回家的年輕人。
但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邁著步子走過,就能夠吸引周圍人的視線。支著畫架寫生的美術生移不開視線地盯著從眼前走遠的青年,那副場景稍微讓人有些想要露出微笑。
那個人像一抹明亮的色彩,忽然就會闖進視野里。
只是,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雖然和他沒有關系,但在工坊之中的魔法師,還是能聽見五條悟在走廊上帶著笑和剛照面的人打招呼的聲音。
“——我回來了哦。”
也幾乎清晰地聽見了他的鄰居關上門后有些可愛的自言自語。
……他真應該撤掉防御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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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怎么樣?」
五條:『他——』
五條:『不太開心』
家入:「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