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咒術師想了想才明白到諾德是在問起今晚的事,“是工作……”他忍不住抱怨起來,“我原本昨天要來的,都到東海岸了,又忽然打電話說有要緊的情況叫我回去……”
他說起無功而返的任務,說起總是出錯的情報,一半是抱怨一半是不禁為自己辯解——他真的不是故意不來的,想這樣大聲解釋。
諾德卻笑了一下,“只是工作啊。”眉眼舒展開,諾德聽上去甚至放松了些。
“是很煩人的工作。”
“是,是,辛苦悟了。”年長者用柔和的聲音敷衍著他,但不可思議的,明明是敷衍,卻讓人聽著非常高興。
“我真的好生氣,又沒地方發火……終于到家了還發現沒帶鑰匙……”他又說了下去。
“沒關系的,明早去找房東就好了。”
“英國人的糖果也好難吃。”
“什么啊。”諾德失笑。
煮化的巧克力倒進盤子里,陶瓷的小勺和瓷盤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等放涼一些,諾德把可可倒進馬克杯,遞到他的手里。
熱可可的溫度從杯子里透出來,覆在他手指上的手也很溫暖。像被抓住了。
被抓住了。
“你桌子上有一枝白玫瑰。”五條悟開口。
諾德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很快又對他微笑:“……那個啊。”不置可否地回答。
可可很甜,溫度剛剛好,他咕咚咕咚地喝完,感覺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是禮物嗎?有人給你送花嗎?”五條悟故意嘟嚷著,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杯沿的巧克力漿。
“明天再說,好嗎?”
諾德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再遞給他一杯溫水,他也乖乖喝了一些,接著鍥而不舍地開口:“告訴我嘛。”
“……明天就告訴你。去睡吧,很晚了。”
諾德無奈又縱容地推著他的肩膀,走在他身后關掉了外邊的燈。
房間暗下來,世界暗下來,諾德——穿著寬松的居家服和他一起走進臥室。
“一起睡?”五條悟沖他眨眼。
都是同性,就算沒有交往也可以一起睡吧。
諾德頓了一下,“那不太好。”委婉地說,像有些顧慮。
“那我也可以睡沙發。”五條悟主動說。
“……不是的,我本來想打地鋪。”諾德說著,又不自覺地觸碰他,像是在確認他是否還覺得寒冷和饑餓,替他把枕頭拉過來,“沒關系的,別在意這個了,睡吧。”
“那樣才是太不好了,”五條悟拉住他的手,“一起睡嘛,我睡相很好的。”
“悟難道怕黑嗎?”
“嗯,我怕黑。”最強咒術師說。
那好像讓諾德啞口無言了。
他的男朋友本來就是容易退讓的性格。所以諾德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好吧。”說著,在他身邊坐下。
柔軟的床鋪陷下去,那是另一個人正在身邊的證明。
諾德越過他關掉了床頭的燈——睡衣的下擺劃過小腹留下了隱約的觸感。他的男朋友拉過被子的一角,在他身邊安靜地躺下。
“晚安。”諾德輕聲說。
還想要一個晚安吻。
“晚安。”他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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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了。
那是一個愜意的早晨,困倦、煩悶和眩暈都被扔開了。他懶洋洋地看著好好拉上的窗簾,從窗邊上透進來的一點光并不耀眼,足夠讓人知道時間不早了,但那也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