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諾德安靜了一會。
然后,他的男朋友輕輕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落寞:“……那個是,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只是因為……覺得很漂亮。”
也……也是啦。
也沒有規定諾德的房間里有一枝白玫瑰,一枝他們曾經一同在美術館的領域中見過的,代表著“五條悟的心靈”的純白的玫瑰,就一定是要對他告白吧?
……要這么說的話,也沒錯啦。
諾德·弗雷姆也許是一個擅長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但只要五條悟想,他還是可以用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從那些細微的呼吸與心跳之中,讀出對方的不安。
那么退一步,諾德則并不是一個善于欺騙的人。他的男朋友一直都很坦誠,哪怕是和魔法有關的微妙問題,只要被問到了都會認真地回答他。
所以說,既然諾德說只當他是朋友,那就是說……諾德確實,只覺得他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吧?
……所以是沒有在注意他啊。
這么一想不禁覺得有些失落了。
“……對不起啦。”五條悟小聲地說。
“……我才是應該道歉。”諾德在他身邊坐下,像是要自證一樣,小心地拉開了距離。
“不是啦、不一樣……”
“好了,”諾德反而被他逗笑了,故作輕松地說,“不是該走了嗎?本來工作也很忙吧。”
工作可以等,至少可以稍微等一等——五條悟在心里想。但他又想到了,就算他現在還留在這里也不太好。
事實是,他剛剛對只把他當朋友的同性鄰居投以了很尷尬的指控。
“對不起啦……可以不要生氣嗎?”五條悟只能說。
“沒有生氣。”諾德用很輕的聲音回答,“不要道歉了,好嗎?”
“真的沒有生氣?”
“真的。”
“真的真的?”
諾德對他笑了一下,好像想拉他的手催促他,但那個念頭剛剛有一點點征兆,又徹徹底底地消失了——諾德像被燙到了一樣,不自然地收回手。
“好了,快去吧,”諾德說,為他打開門,“如果你還愿意的話,下次也可以再找我的,想找人一起玩游戲的時候——或者忘了吹風機的時候,好嗎?”
五條悟“哦”了一聲,乖乖地走出去。
他總想再說些什么,像是“下次來你不會就搬走了吧?”,但搜腸刮肚,也沒有找到適合對“只把他當朋友的鄰居”說出的話語。
諾德在身后和他道別。
“回見。”諾德輕聲說。
“回見。”五條悟下意識回答。
然后是門輕輕合上的聲音。
總覺得像被趕出來了——大貓眨巴著眼睛想著。
——————
——————
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指尖冰冷,連聲音都在輕顫。
哨位魔法陣已經失效了,他甚至不能知道悟是不是還待在門外——在那個念頭剛出現的瞬間,同時泛起的是一陣強烈到疼痛的,立刻對悟傾訴一切的渴望。
諾德壓下那個不講理的念頭,靠在門上,羞憤、內疚地閉上眼睛。
……他說了很自私的謊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