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白發的青年敲了敲門。
任誰第一眼看到這個人都會印象深刻,但要一下判斷他的出身卻很難。先不提十分特殊的發色,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穿著休閑襯衣,身體經過很好的鍛練,雖然顯得沒有攻擊性,卻也讓人覺得無法輕視他。
他的左手藏在身后,拿著一枝純白的玫瑰。像是等不及一樣,切爾西靴點著地,但能看出來心情不錯。
非要說的話,大概像是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
當看著他的臉時,最先冒出來的感想會是——他很好看。比起和族人或者日爾曼人這樣劃分,那更是混血一般雜糅的美感,好像是一種聲明,聲明眼前的人不像任何人,五條悟就是五條悟。
但用好看這個詞來形容,卻又太膚淺了些。
當他愿意對你笑的時候,那可真是——
諾德打開門,意外地對上那雙看上去十分高興的蒼藍色眼睛。
“悟、”
他剛剛出聲,年輕的咒術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于是沒說完的話變成了模糊的驚訝。
那當然不會是諾德有所預料的事情,但也許是見面的快樂,也許是記憶中輪廓朦朧的碎片,那個擁抱好像也理所當然,諾德本能地回應了他。那也讓人高興。
“嗯嗯,是我哦。”五條悟用輕快的聲音說。
可以跨越遙遠大陸的空間魔法師,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不對,接著,后知后覺地緊張起來——頓住的呼吸、加快的心跳、升高的體溫,那些在六眼的注視下一覽無余。
但也并不想推開他,諾德試探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強咒術師乖巧地放開他。
“悟,怎么、”諾德不太確定地開口。
“我給你帶了花——”
遞到面前的白玫瑰顯然再次打斷了諾德的思緒。
那是一枝精心挑選的,花瓣柔軟的白玫瑰。
諾德不知所措地抬起手,因為不知道該不該接而猶豫。
五條悟催促地眨了眨眼睛。
“給我的嗎?”諾德輕輕地問。
“是哦。”
——是因為什么?
那個問題好像停在諾德的嘴邊,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有那雙溫潤的琥珀色眼睛問詢地看著五條悟。
“因為很漂亮,不是嗎?”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所以你會收下嗎?”
白發的青年說著,墊著腳尖向客廳張望。
桌上有一個細頸玻璃花瓶,上周的夜晚那里放著一枝有些枯萎的玫瑰,在他上次造訪之后換成了剛剛盛開的花——但現在已經空了。
一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但他沒抓住。
“你的花瓶不想要一枝玫瑰嗎?”五條悟轉過頭,接著對他的男朋友笑。
諾德并不擅長拒絕。
忽然被給予的贈禮或許讓他意外,但他還是輕輕對五條悟點頭,輕聲說“謝謝”,有些謹慎地接過眼前的人手里的玫瑰。
他向房間里走去,“——我可以回禮。”一邊和五條悟說話。
那大概是諾德剛剛想起的念頭,而且好像讓他的男朋友覺得高興,沖淡了片刻前的意外帶來的無措,連帶著聲音也柔和了些。
回禮是一個裝在小禮盒里的勃朗峰蛋糕。
蒙布朗,經典的栗子味的甜點——他們前幾天說起過。
諾德有些不好意思地遞給他:“悟呢,會收下嗎?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嗯?”他接過那個有些精致的小蛋糕。
“我對你很無禮。”諾德輕聲說。
“禮物會收下哦,但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五條悟看了看手里的小蛋糕,又抬眼看向他,“不過你是希望我拿走呢,還是你會請我喝下午茶?”
諾德不太確定地看他。
白發的青年示意他們的位置——門廊。
他在門外,諾德在門內。
這次他沒有擅自踏入對方的家中。
“我可以接受你不歡迎我想把我趕走哦?”五條悟無辜地說。
“……什么?我當然不是……”諾德茫然地出聲,嘴唇抿起來,“我上次不是在趕你走,悟,我沒有那么想……”
雖然不明顯,但魔法師先生稍微有些委屈了。
“好喔,”五條悟狡猾地說,“所以愿意陪我一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