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但不想作為一個被沒由來害怕著的模糊形象而離開,不想在新的記憶中只留下困惑和突然的些許印象……所以他非常不理智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想要,讓這個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哪怕只是一個名字。
諾德安靜了很久,最后用低低的聲音回答他:“……諾德·弗雷姆。”
不能再多說什么了,不能再留在這里了,不能想著靠在這個人身邊看著他的眼睛撒嬌說——你為什么會害怕我啊?
不是應該喜歡我嗎?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啊……我會覺得受傷,你得哄哄我才行。
不能說這些。
他得走了。
“……五條先生、”但諾德叫住他。
……又是這個稱呼。
“我和你、”諾德猶豫地說開口,似乎在思考該怎么措詞。
也是,都這樣了怎么都會覺得困惑。
“我們是……初次見面?”年長者最后只是委婉地問他。
五條悟安靜了一會。
但他又應該……說些什么呢。
“其實見過面,”年輕的咒術師嘴角翹起,“……也不只是見過啦,我和你交往過。抱歉,讓你這么……嗯,不愉快。”
諾德驚訝地看著他。
真糟糕啊,說出來了——五條悟想。
說了是前男友,對諾德來說就是不再來往的對象了。
但是又覺得有些輕松,能坦白地對諾德說明這件事讓他覺得輕松,不再需要隱瞞,不再需要裝作毫無關系。原來說謊真的是不好的事情啊——甚至有些好笑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你不討厭的話,下次讓我賠罪吧,請你喝咖啡,”因為沒期待著被答應,所以也不用擔心會失望,五條悟盡快輕快地說,“……我先走了。”
“……回見。”諾德輕輕對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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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德關上房門。
靴子被咖啡弄臟了,手指被瓷片劃開了一個小傷口,心臟也在胸膛里慌亂地跳動,幾乎稱得上是狼狽,他匆匆地結帳離開。
因為難堪的記憶被喚起而本能地緊張,因為被發現留在日本沒有離開而覺得驚慌,還因為時機非常不好而……心虛不已。
實在是非常失禮的反應。
至少應該道歉的,因為見到五條悟而作出那樣的反應……太說不過去了。
但是,
但是咒術師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態度曖昧地緘默著。
……有一會以為是認錯了人。
因為戴著夸張的眼罩,更因為……怎么也想不通。沒認出他——忘了他,認真的嗎?
無論如何,那個想法在五條悟開口的一瞬間也被扔得遠遠的。是啊,誰會認不出那個人呢,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是人群的焦點,像落了雪凌然的冷杉,帶著沒人能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所以那是什么?只是兩周就徹徹底底忘了他嗎?那他還真是完全無關緊要的存在——幾乎都覺得惱怒起來,想不講道理地抓住對方大聲質問。明明他確實無關緊要。
但那也想錯了。
魔法師靠在門后,聽著胸口劇烈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