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意那個了……”諾德說著。
沙發在空間魔法之下無聲地挪回該待的位置,魔法師稍微有些拘謹拿了毛巾遞給五條悟,又去取吹風機,回來的時候愣了一下——因為,五條悟剛剛摘下眼罩。
“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用……浴室……”話語慢下來,諾德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白發的咒術師腦袋上搭著毛巾,一副十分無害的樣子。被揉亂的頭發散下來,再抬起頭,晴空一樣蒼藍色的眼睛露出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乍一看到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還是……很有沖擊力。
“是眼罩弄濕了,貼在眼睛上有點不舒服。”五條悟主動說。
的確。
霜雪一樣的白睫毛也沾濕了,弄亂了,蒼天之瞳的咒術師稍微有些頻繁地眨著眼,眼尾還略微泛紅。
“給我吧。”諾德示意他放在一邊的眼罩,五條悟“哦”了一聲遞給他。
這只是臨時的住所,一切都可以將就,所以當然沒有烘干機。沒有冷落他的客人太久,諾德簡單地洗了一下那副眼罩,回到客廳,心情復雜地喚風,讓魔力驅使著溫暖的空氣。
離開了長年落雪的地方之后,他很少需要再這么做了。
也許去能看見雪的地方吧,魔法師分神地想著以后,但那個念頭忽然沒有那么讓人期待了。
“那個是?”坐在他身邊的五條悟問。
“火魔法的變體,”諾德回答,頓了一秒才注意到五條悟提問的目標,“啊……是魔法陣。”
是個什么都沒說的回答。
“比以前的那些隆重呢。”五條悟說。
以前的……諾德頓了一下。
對了,悟曾經見過他家里的魔法陣,在……不那么愉快的情況下。
哪怕知道那不是五條悟真正介意的事情,回想起那時的場景,還是讓他有種想要立刻逃離的羞恥感。
“不是那些,”諾德盡量平和地說,“那些是——報警系統一樣的存在吧。會讓鄰居覺得困擾的,我不會再那么做了。這是……別的。”他還是忍不住解釋。
“讓我猜一下——召喚邪神?”
“……不太對哦。”玩笑話讓魔法師露出一點微笑。
“是委托嗎?”
“……差不多。”沒有打算說得太清楚,諾德試著轉移話題,“眼罩呢?這個有什么特別的用處嗎?”
“哦!阻擋視線。因為我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太多了,一直看到會很累。”五條悟好像沒太在意剛才的事,也很樂意和他說明。
“戴著眼罩會舒服一些嗎?”
“是哦,”咒術師說著,又補上一句,“有點奇怪嗎?也不是非要戴。”
“五條先生在意自己看起來有點奇怪嗎?”
“倒不是在意這個啦。”
柔軟的黑色彈力布在他的手里烘干了。雖然只是眼罩,但也是貼身的物品,諾德遲來地意識到這有些親昵。
但也沒關系,他把眼罩遞還回去,輕聲說:“這樣比較舒服的話,沒有理由在意別人的想法吧。”
五條悟安靜地接過去,過了一會戴上了。
“可可?”諾德問。
“可以嗎?”
所以他又招待了他的客人一杯可可。
雨也小了些,喝完了飲料的咒術師自覺地把自己收拾好。他們在門口道別。
“……明天見?”五條悟試著說。
明天見。不是回見,那幾乎算是一個約定。
“……明天見。”諾德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