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收下了嗎?”
“……你一定要讓我現在決定嗎?”諾德微慍地說。
“啊,”五條悟投降地舉起手,“沒有沒有,是我不好啦。”
于是他們又安靜下來。
“你沒有很介意嗎?”諾德輕聲問他,“……我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
“嗯?”五條悟故作輕松地問,“具體是說什么?——‘不想再見到我’?”
“……你非要再說一遍嗎?”諾德沒好氣地說,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那副氣惱的樣子其實有些可愛。
說起來諾德是第一次對他生氣。啊,之前被誤會了著急澄清的時候也很慌張,但還是這次比較生氣。不是說生氣不好哦,只是想著,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一面呢。都沒有機會了。
比起在氣頭上說了什么話,這件事……這件事更讓他介意。
“沒有你那么介意啦,我很不容易受傷的,可以對我隨意一點哦,”五條悟開玩笑地說,“而且,也沒有那么不想見到我吧?”
諾德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看起來是不太想說話。
諾德心情不好的時候好像是這樣的。
那真的是不太容易察覺的征兆——幾個月前剛剛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五條悟是這么想的。一個人可以有多少原因少說幾句話啊,沒有發現也不是他的錯吧?
但現在,他可以輕易地分辨那些壓抑著的情緒了。什么啊,也沒有那么難嘛。
同樣也沒有那么糟糕——笨拙地道歉,小心地修補出現裂痕的關系,就算不能完好如初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他該早點做這件事的。
“咒術師有各種各樣的術式,”五條悟用閑談的語氣說著,不想讓諾德太緊張,“我知道一個咒術師,是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他的術式也是遠距離移動,努力一下也可以把別人傳送幾千公里啦……我一直以為你的空間魔法也是這種類型的。”
“……和距離沒有關系,把紙對折可以讓兩端的點對上,距離遠近只會影響定位……”諾德低聲解釋了兩句,不再說了,“嗯……可以去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五條悟耿耿于懷地重復了一下那個說法,“……雖然大家都會開玩笑說連夜逃到火星,但哪有人會真的這么干啦。”
諾德看了他一眼:“……會比你想象的多很多的,愿意拋下一切從頭開始的人。”
“是這樣嗎?”
“嗯,偶爾還會有人委托我。”
“去火星?”五條悟真的有點意外。
“去別的國家。”
“這樣啊。到國家為止我還能理解啦。”
“……五條先生對距離的概念也和普通人不一樣吧。對別人來說,相隔地球的兩端就是永別了。”
“什么啊,你也不普通吧,”五條悟說,“真的有嚇到,在知道是‘幾千萬公里’級別的傳送的時候,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說了很激動的話……不過一般會想得到嗎,不如說地球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種事嗎?天文學家知道會大轟動吧。”
“……差不多也該察覺到了吧,我不屬于這個世界這件事。”諾德沒好氣地說,“……這次不許再說我故意瞞著你了,是五條先生太遲鈍了。”
最強咒術師眨眼,“……什么?”五條悟重復了一遍。
“真的好遲鈍。”諾德輕輕地笑了一下。
從早上到現在,第一次笑了。五條悟想。
所以剛才到底在說什么也不太重要了。不屬于這個世界——啊,是說本來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嗎?那樣反而說得通了,沒有朋友,也不會再回故鄉。
“……你和我說過,”五條悟忽然開口,“你說我更適合高興的樣子。”
諾德安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