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躺一躺?”
“也可以只是躺一躺啦。”他年輕的男朋友很好商量地說。
說是說了帶暗示的話,但就算只是回到旅館消磨時間,那同樣也是讓人愉快的事情。沙發很寬大,床很柔軟,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什么都不需要煩惱地只是消磨時間。
五條悟像是一只魘足的大貓,吃飽喝足之后沒有半點攻擊性,只是懶洋洋地躺在他身邊。
身邊的床鋪微微下陷,帶著另一個人的體溫和存在感,說些什么也很快會得到回應,當然也會得到擁抱,靠在身上的重量像是某種保證。
這樣的話說出來大概會太煽情,但是……這樣讓人很安心。
至于任務,看起來他們還要再在澳大利亞待上一兩天。
日本倒是那邊風平浪靜,好像只要這樣,最強咒術師就覺得在這里待機也沒有什么不好。
五條悟并不是斤斤計較的性格,相反,很多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那樣讓他過得很輕松,好像什么事都不會讓他煩惱,但有時候也會讓人覺得他軟弱可欺。
這個說法有些好笑——最強咒術師,一個最簡單的術式就可以讓數公里的平地化作廢墟,擁有與天災等同的破壞力的存在,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這樣不太好。”諾德試著提起。
“嗯?什么?”白發的青年把注意力從西瓜蛋糕移開。
時間還早,所以在十分隨意地說完任務安排之后,他們又一起出門,去買了五條悟之前就在期待的限量蛋糕。
甜食系的咒術師十分講究地完整切下一塊,然后一口吃掉。
說是西瓜蛋糕,蛋糕的頂上卻是新鮮的草莓和玫瑰花干,夾在打發的奶油和蛋糕里。是稍微有些特別的味道,同樣嘗了一點的諾德想著,一邊看到那雙漂亮的蒼藍色眼睛亮起來。
一塊蛋糕就能讓這個人開心——這件事甚至都讓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留在這里,作為澳大利亞的咒靈處理方案,這樣不太好。”諾德想了想,盡量簡單地說,“其實,用非自然的手段把山火滅掉也……不太好。自然災害還會再出現,不能每次都讓人來救場吧?”
五條悟看著他,嘴角還沾了點奶油。他的男朋友對他露出笑,小聲說:“對不起啦。”
“……為什么道歉。”諾德頓了頓。
“工作很忙的話,應該對在家里等待的妻子說對不起吧。”五條悟無辜地眨了眨眼。
悟把那句話說得很自然,話里親昵的意思讓人不好意思,也帶著些讓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錯亂感。“不是說因為我……”諾德匆匆地說。
“又不能放著不管嘛,會死人的嘛。”最強咒術師沒太當回事地安撫著他,“這種事不是天天都會有的。”
為什么不可以?魔法師想那樣反問。
吃夠了教訓,下一次就會更加小心防范,知道怎么快速疏散人群,知道在清理隔離帶時留出距離,知道不要貿然對上對付不了的咒靈——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找好脾氣的最強咒術師求助。
至于這次的損失,那根本也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山火本來也是一件自然的事情。
分析事實,權衡利弊,尋找最優解,那是每個施法者都擅長的事情。會顯得冰冷而不近人情,他知道,雖然不理解卻也知道,一般來說,他不太在乎。
但眼前的人是五條悟。
諾德無所謂對別人說起這些,甚至明知道咒術師協會那邊會和悟轉告也不太在乎——至少生氣的時候不太在乎。但要是想到,在下一刻就會被自己的男朋友用詫異的眼光注視……還是有些開不了口。
“把居民撤走,慢慢來也是可以解決的吧。咒靈大多是地縛靈吧。”諾德委婉地說。
“都是對火的恐懼產生的咒靈——房子會被燒掉哦?說不定整個小鎮都會被燒掉。”年輕的咒術師好像大魔王一樣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那樣的話,下次就知道不要把居住地建在森林旁邊了?”諾德移開視線,輕聲說。
咬著牛奶吸管的五條悟看著他笑了一下,認真討論起這種可能。“真的那樣,大半個澳大利亞都要撤走了啦,而且有人害怕就會有新的咒靈,安置點人很多的話……嘛,也挺難辦的?雖然覺得煩,但叫我過來確實是最方便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