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說完,看見寒風吹動了少年卷翹的長睫。
寂歡似乎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這么說,落不到實處的失焦雙眸中有些許的迷茫,潮濕的銀色發絲上還沾著一點兒血跡,薄唇抿著,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
蘇小酒心底一軟,擔心他會拒絕,又補了一句“若是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
“”欺負龍。
寂歡垂下了長睫,冰晶融化的水珠順著落到了雪地里,的確沒有開口反駁。
蘇小酒當然也知道她現在就是在欺負人家小可憐不能說話,甚至有些過分,可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任寂歡就這樣拖著重傷的身體離開的。
她知道在春城合歡宗的經歷對面前的美人魚公主而言,是一個永遠抹不去的傷痛,但只有回到了仙靈峰,她才能讓寂歡親耳聽到那些傷害過他的人是如何發出慘叫的,也才能更好的照顧好他。
后山畢竟是鬼物聚集之地,靈氣稀薄,物資也不充足,更沒有人照顧。
若是回到了仙靈峰,有她在,起碼今晚這樣陰毒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征求到了美人魚公主的“同意”后,蘇小酒抬眸看了眼對岸正在大快朵頤的兔兔貓,迅速將還裝著一枚二品月露丹的小瓶子裝好,打算盡快帶他離開。
可就當蘇小酒將那些覆蓋在他腰間和尾巴上的積雪一點點撥開時,小可憐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僵硬。
“是很疼么”
掌心終于拽到了他身上的那件黑袍,蘇小酒凍到麻木的掌心卻仿佛感知到了他腰側肌肉的顫抖。
她還以為是碰到了他的傷口,手下動作更加輕柔,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歉意。
可龍的煩惱卻不是這個。
蘇小酒的手指靈巧的隔著薄薄的雪層,撣去他身上的積雪,她是那樣的擔心他的傷勢,可他這條邪惡的龍,現在滿腦袋想的都是方才他用神識“看見”的她的軟唇、此刻在詢問他的時候,是怎樣微微開合。
心口莫名的升起一陣陣異樣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直達每一片銀鱗的刺激。
而這種刺激,在蘇小酒開始清理他尾巴上積雪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某個兩輩子都從來沒有變化過的軟鱗,隔著冰涼的積雪,正在緩緩從內部打開。
一股如電流般難以言喻的觸感竄上脊背,寂歡幾乎立刻清醒了過來。
羞恥感和自我厭惡如潮水般涌上,對著他血脈里潛藏的龍族本能拳打腳踢,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他剛剛在想什么。
他在渴求像上次那樣,用結實柔軟的尾巴將蘇小酒壓在雪地里。
至于之后,之后要做什么,寂歡卻不明白。
但他有預料到最壞的結局,或許,他會像以前聽說過的那些變態龍族一樣,強行奪走她的親吻。
活了兩世的老龍第一次產生這樣可怕的念頭,是丟臉丟到了可以直接死龍的程度。
百年后的他明明如枯井一般死寂無波,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是一條即便被萬劍刺心也不會感到太痛苦的冷漠之龍,可先在,蘇小酒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就已經讓他心煩意亂,難以忍耐。
他的自尊、他的理智、他的驕傲、甚至于他對蘇小酒的尊重,都無法接受被她直接看見他正在逐漸張開的軟鱗。
于是,蘇小酒在又一次挖開寂歡身上的一處積雪時,遭到了美人魚公主激烈的反抗。
寂歡調動體內僅存的力量,修長寬大的手掌攀上蘇小酒的手腕,想將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