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小酒呆在原地不說話,寂歡垂下了長睫,指尖凝聚出了一團水霧,將剛剛書寫過紙張全部浸濕。
柔軟白紙在水霧中一點點融化,而后凝結成了泡沫,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蘇小酒回過神時,寂歡神色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端坐在草椅上,脊背挺得筆直,只是蒼白修長手指顫更厲害了,握著筆,卻再也沒有在潔白紙張上寫下一個字。
寂歡眼尾一點點染上紅色,失焦雙眸里滿是難以遮掩失落。
心底像是被輕輕扎了一下,蘇小酒看著他漂亮失焦眸子,感覺自己理智像被蠱惑了一般,正在一點點消散。
“我”蘇小酒心跳加速,剛開口說出了這幾個字,就驟然聽到樹洞外傳來了一陣急促又凄厲吼叫聲。
嘶啞悲戚,夾雜著一些稚嫩“嘰”和“嗷”聲,是兔兔貓聲音。
蘇小酒抬頭朝樹洞外望去,發現兔兔貓正在以一種飛快速度朝他們所在樹洞沖來,然后停在了樹洞外,兩只爪子不斷扒拉著樹洞外樹皮,大大眼睛里滿是懇求。
“怎么了嗎”蘇小酒問了一句,而兔兔貓在聽見她聲音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飛速揮舞著爪子,示意蘇小酒跟它走。
蘇小酒想了想,將長鞭握在掌心,轉身對寂歡道“我出去看看。”
寂歡點了點頭,神識“看見”巨魂獸幼崽焦急傷心樣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將一縷神識悄悄纏繞在了蘇小酒手上。
蘇小酒跟在焦躁兔兔貓身后,來到了另外一個樹洞外。
“嘰”兔兔貓往里鉆,叫聲急促。
蘇小酒跟了上去,在陽光明亮樹洞里,看見了一個更大干草堆。
在那干草堆上,此刻正躺著一個大約一米多高巨大雪豹,毛發干枯,眼睛緊閉。
而那雪豹嘴邊,放在一個裝著一大半肉湯木盆,還有昨天兔兔貓省下來一半草牛肉。
“嗷,嗷”
兔兔貓蹲在那只雪豹身邊,不斷用大腦袋去碰后者身體,然后再雙爪合一,不斷給蘇小酒磕頭,希望這個人類能救一救自己阿奶。
自從阿爺離開后,阿奶身體就越來越不好了,吃不下肉,只能喝一些水。
昨天它離開家去尋找食物之前,阿奶還是能吞咽下水,怎么只過了一個晚上,阿奶就不能喝下湯了呢
這個湯特別好喝,如果阿奶能喝下去,一定會好起來。
兔兔貓不斷拱著雪豹腦袋,再用大大眼睛祈求一般望向蘇小酒。
蘇小酒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對兔兔貓說,它想要救雪豹已經去世了。
這是一只凝丹前期雪豹妖,身上沒有什么傷口,應該是壽命大限到了,在昨夜他們抵達之前離世。
只是這樣修為大妖,往往能在死后數日內保持身軀溫熱,所以兔兔貓可能沒看出來。
又或者,它其實已經猜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這個結果。
昨夜,蘇小酒探查發現這周圍只有兔兔貓生命氣息,還以為這一片都是它領地,原來,她是和這只雪豹妖住在一起。
看兔兔貓親昵樣子,是這只老雪豹將它養大嗎
蘇小酒一下就理解了為什么兔兔貓明顯一副沒吃飽樣子,卻還是忍著把食物帶回來了,它應該是為了帶給這只雪豹妖,可現在,雪豹妖沒了。
“嘰,嘰”
見蘇小酒站在原地不動,兔兔貓有點著急了,上前一步,咬著蘇小酒衣服,試圖把她往阿奶方向拽。
“對不起。”蘇小酒聲音有些沙啞,“我救不了它。”
兔兔貓卻好像還是聽不見一般,繼續咬著蘇小酒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