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親手斷絕了最后一絲和她聯系,又為什么會期待她來找他呢
數千米高崖,寒風暴雪,他憑什么會認為,那個人類為什么會放著溫暖宮殿不住、放著她白得來那些美貌弟子不看,冒著被崖底鬼祟侵蝕風險來找他這樣一條冷漠別扭還好幾次差點殺了她殘疾龍
就憑借他留下那片、她或許根本不知道用處金鱗么
“嘰”寂歡不發一言,一邊快有三米高巨魂獸幼崽卻是抬了抬毛茸茸前爪,有點猶豫要不要吃掉這條小人魚了。
阿爺說,不能在外面隨便亂吃東西,家養人魚不能吃,它本想著這個人魚看起來慘兮兮好像是條野生沒人要人魚,可是,他眼睛怎么是紅彤彤
他在難過嗎
紅眼睛魚吃了會得病。
可是,它好餓啊。
自從阿爺走了,它已經有快一個月沒吃東西了,看這條人魚肚子也是癟癟,是不是也是餓哭。不如它先讓他吃一口,等他吃飽了眼睛不紅了,它再把他吃掉。
巨魂獸幼崽思索著,巨大毛絨尾巴探出了高大蘆葦,上下搖擺,將地上積雪掃成了一片白蒙蒙霧。
一連找個數個時辰,靈力耗盡、嗓子也再也發不出聲音了蘇小酒提著燈,遠遠在淺溪另一端,望見了這一陣不同尋常白霧。
望著遠處那一條巨大灰白色尾巴,蘇小酒心底咯噔一下,強行從丹田內榨出了一些靈力,迅速飛到了小溪對岸。
在那高大像兔子一般巨大野獸身前,蘇小酒看見了一件熟悉有些破損黑色長袍。
是寂歡
他遇到了危險。
蘇小酒迅速落在蘆葦地里,擋在了渾身都是冰渣美人魚公主身前,手握長鞭,眼神冰冷,從喉間發出了一道近乎聽不見沙啞聲音。
“滾開。”
這道微弱聲音響起,呆呆巨魂獸幼崽和近乎將自己整條龍埋入了雪地中進行龍工降溫寂歡全都一怔。
寂歡長睫不斷顫抖,感覺理智正在離自己遠去。
即便明白,他此刻傷勢沉重,不應該再動用任何力量凝結神識,可此刻,他卻從來沒有那么期盼過他還能看見,只要一睜開眼便能瞧見她模樣。
蒼白唇又一次染上了一些殷紅血跡,寂歡指尖輕動,一縷脆弱神識飄蕩而出。
緩緩落在了蘇小酒身上
她和他想象中幾乎一樣,五官與那合歡宗女修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眉眼清澈,嘴唇柔軟。
只是此刻,她渾身軟甲破破爛爛,手臂和腳踝上全都是傷痕,渾身被腐蝕都是鬼氣,一頭長發凌亂,就連唇角那顆小紅痣,“看”起來也是如此狼狽。
她擋在那頭即便是幼崽期,也能一爪子拍死凝丹期修士巨魂獸面前,細弱腳踝都有些顫抖。
脆弱神識消散,蘇小酒模樣卻猶如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如同一束滾燙火焰,穿透了無數層翻涌黑暗,在寂暗心底留下了無法抹平烙印。
而站在蘇小酒對面巨魂獸幼崽,也是無比委屈。
它只是想吃一條野生人魚而已,就這樣被突然出現人類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