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離接過儲物袋,徑直朝樹洞跑,心臟跳得飛快。
從他奄奄一息被哥哥從海里撈起來開始,他就一直和一群幼崽生活在春城暗巷里。
這些日子,除了哥哥會送食物出來給他們,他和一些有一把子力氣兄弟們都會去春城碼頭當苦力,想辦法賺錢,但最近冬季,活少,暗巷里很多幼崽都快要餓死了。
他這次自愿加入合歡宗,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確山窮水盡了,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哥哥傷勢。
但好在,那個惡毒女人不知道為何最近又開始喜歡他哥哥了,最起碼在一段時間里,哥哥應該不會再被打了。
郁離心底掠過這個念頭,可越靠近樹洞,鼻尖血腥味就越濃,他臉上擔憂也快要藏不住了。
“哥”爬上樹根時候,郁離喊了一聲,卻在看清樹洞里寂歡下一刻,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渾身控制不住顫抖,雙手捂住雙唇,壓抑著從胃里反上來酸味。
昏暗到快要沒有光亮樹洞里,斜斜靠著一個渾身是血人。
他渾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張臉還算干凈,原先銀發變成了如墨一般黑發,形狀姣好唇彎起一抹弧度,滿是傷痕手掌里,輕輕握著一個東西。
他大約是聽見了郁離聲音,緩緩側過頭來,左邊眼眶里空空蕩蕩,正在滴滴答答蜿蜒下血液。
綠柳見郁離像傻了一般呆呆站在原地,上前一步,也是剎那間瞳孔緊縮。
借著從外透入光,她看見了那人手里東西。
那是一顆漂亮到近乎剔透銀色眼珠。
不染纖塵,在他修長手指間流轉,像一個完美禮物。
蘇小酒不知道崖底發生事,此刻,她已經和丹魚長老來到了歡喜峰。
但和預料中激烈戰斗場景完全不同是,歡喜道人和葉知覺已經沒了絲毫氣息,兩個人互相穿透了對方心臟,看起來像是同歸于盡了。
“怎么會死這么快”丹魚長老也是驚訝萬分。
不過大半個時辰之前,他還能感知到葉知覺和歡喜道人濃郁生命氣息,就算歡喜道人跌境又重傷,但她畢竟活了兩百多年,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積累。
他說著,看見了葉知覺手里緊緊握著招魂幡,心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招魂幡,真狠”
蘇小酒也是擰著眉,有些意外歡喜道人會和葉知覺同歸于盡,原先她以為,他們或許會聯手對她下手,事情有些順利太過分了。
但此刻,人都死了,大好局面擺在面前,蘇小酒也沒有矯情。
她收拾著地上兩人遺物,聽見丹魚長老絮絮叨叨說“這招魂幡,居然被煉到了靈嬰前期,至少吞了上千個冤魂,想不到葉知覺背地里害死了這么多人”
“這歡喜宗主也是奇怪,一個曾經是化神期強者,居然沒有把他招魂幡給破了,還把這個法器留在這兒,莫不是有別強者參與了這次戰斗”
蘇小酒打掃著混亂戰場,余光在一邊草叢里,瞥見了一柄斷劍。
她上前,發現那是薄云清先前御空所用斷劍,之前她見過一次,盡管斷了,但卻是通體雪銀,質感很好,并不像現在這樣,仿佛沾染上了什么濃郁詛咒,被腐蝕到近乎只剩下了一個劍柄。
薄云清剛剛也在這兒
心底劃過這個念頭,蘇小酒站起身,靈力掃過整個歡喜峰,又陸陸續續發現了三具尸體。
“看來應該是三方混戰。”丹魚長老也是靈力掃過,皺著眉“這幾個修士我見過,好像是天劍門內門弟子,怎么在這兒”
蘇小酒聞言皺起了眉“很可能是薄云清帶他們來,也許是許了什么好處。”
丹魚迅速將那散落在歡喜峰六具尸體都找了過來,檢查了一番他們傷勢,道“不錯,有兩個如同干尸,明顯是被歡喜宗主吸死,還有一個應該是死在了招魂幡下。”
蘇小酒頓了頓“薄云清應該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