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窒息般的平靜了片刻,洛年年突然驚呼出聲。
她剛才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靈光一閃之下突然想起曾因背影被她錯認成程譽的殷爾行,既然程譽能易容成賬房的程師兄,那易容成殷爾行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程譽整個人瞬間僵住,目瞪口呆地看著洛年年,完全想不明白她怎么能一下子揪出他根本沒準備坦白的身份,他都已經安排好“殷爾行”那個身份去死了,現在怎么辦?程譽人生中少有的慌了。
洛年年多熟悉程譽啊,看著他的表情哪里還不明白,“好啊你!”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程譽的胸口,氣呼呼地控訴道:“原來是你,你好壞啊,你竟然還給我發恐嚇信,哼!”
程譽絕望之中還在試圖垂死掙扎,結結巴巴地問:“這、這、你為什么這么說?我們哪里相像?”
“哪里都像啊,”洛年年摸摸下巴,繞著程譽轉了一圈,在他身后停住,“尤其是背影,從后面看上去,明明就是一模一樣啊。”
程譽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可是命運還沒準備放過他,確切的說,洛年年被自己提醒了,說到背影,洛年年喃喃了兩聲“背影’,恍然驚呼:“還有王師兄!王一來!”
出于感激和禮貌,好幾次都是洛年年目送王一來離開的,現在想想,她之前就恍惚覺得那背影很熟悉,只是當時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線索串了起來,洛年年立刻想到王一來。
而且不僅僅是背影,還有手,王一來的手是沒有修飾過的,每次施針的時候,那雙格外熟悉的手都會讓洛年年忍不住盯著多看兩眼。
除此之外,還有態度。
洛年年想起,她其實只去藥堂邀請過王一來一次,當時還遇到一個和王一來不太對付的同門弟子,后來王一來每次都是自己主動上門復診的,態度特別好,根本沒有洛年年早先打聽到的“脾氣不好高傲不理人”的影子,還大方的不收她醫藥費,只是蹭了幾次飯罷了。
如果王一來其實也是程譽易容扮演的,那這一切就更合理了。
程譽凝固在原地宛如蠟像,還是內里燃著燭火的蠟像,冷汗像被融化的蠟油般不斷滴落。
而洛年年繞著程譽轉了一圈,由王一來的態度好,聯想起另一位態度更好的人,于是抬眼看向程譽,手指戳戳他的胸口,狐疑地問:“許老板?”
許老板在身形上確實和程譽沒什么相像的,但是許老板對她的態度未免也太好了,尤其是今天早上,事無巨細的幫她全都安排好。
洛年年之前完全沒覺得別扭,現在仔細一想,因為那些都是程譽的習慣,而她則已經習慣被精心照顧了。
除了態度,還有氣質上的相似。
許老板沉穩有度,溫和雅正的氣質是最像之前世界的程譽的,確切的說,不熟悉的時候,程譽總是表現得特別高冷難以靠近,甚至有時候特別兇,但是熟悉之后的程譽是一個特別溫柔體貼的人。
洛年年想到之前兩個世界程譽的變化,突然就原諒又兇又惡的殷爾行了。
眼睜睜看著洛年年平時又直又慢的小腦袋現在隨便轉轉就把自己的馬甲身份全都揪了出來,程譽整個人都麻了,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這世上,原本只有他一人知道這些身份的背后都是他,現在,多了一人。一想到這一點,心口莫名發麻。
頭皮也在發麻,程譽開始擔心,聽聞男人婚后都是要藏私房錢的,可枕邊人如此敏銳,他真的能藏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