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下客噎得都要翻白眼了,還想再勸勸,走在前面帶路的宮禾回頭,道“喜歡誰”
宮梧桐有什么說什么,也不遮掩自己的狼子野心,大聲道“明修詣。”
宮禾淡淡瞥他一眼,也沒和他多說這個,隨手指了一下前方“到了。”
昭陽靈礦在一片古枯樹下,看著像是被魔息侵染了似的,寸草不生,一片綠葉都不見,和方才那處石礦口的郁郁蔥蔥全然不同。
“嚯。”宮梧桐說,“過云江都比這里熱鬧,這底下是有什么東西嗎”
宮禾捏著佛珠,催動靈力將一顆佛珠送入枯林中,那包裹著佛子靈力的珠子剛觸碰到枯林的邊緣,那原本安安靜靜仿佛如枯枝的藤蔓像是活過來似的,猛地蜂擁而上,直接將那顆珠子給碾成粉末。
三人一怔。
方才那石礦上方也有一處古樹林,只是那古樹對人類十分友好,哪怕有人擅闖進去也不過是被纏著腳踝倒吊片刻。
這里看著就像是魔化的枯樹卻完全不留情面,若是方才靠過去的是人,恐怕也會如那珠子一樣,粉身碎骨了。
宮禾和宮梧桐對視了一眼“昭陽髓應當就在此處了。”
秘境中若是有稀罕的寶物,周圍必定會有靈物守護,這一點眾人心中都清楚,只是哪怕見多識廣如霜下客,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兇悍的靈物。
看來底下并非只有昭陽髓。
宮梧桐將手中的扇子別在腰間,來了興致“我去瞧瞧。”
宮禾知道他的脾氣,也沒有去攔,只是提醒了一句“當心有毒。”
宮梧桐想了想,將自己煉出來的解毒丹壓在舌底,而后握住玉劍,足尖一點躍入枯樹林。
霜下客心都懸起來了,想要攔住宮梧桐不想他冒險,但宮梧桐和宮禾的對話實在是太過自然,自然到幾乎讓霜下客以為宮梧桐只是過去散個步,而不是入那能將人撕碎的虎穴。
宮禾滿臉禪靜,不緊不慢撥弄著佛珠,眉目間不見一點擔憂之色。
霜下客心想這佛子也未免太沉得住氣。
就在此時,周圍一陣猛烈的劍意波動,霜下客趕忙轉頭看過去,就瞧見宮梧桐紫衣飄然踩在一棵枯樹枝上,慢條斯理地擦了擦他的玉劍,沖霜下客挑了挑眉。
在他腳下,那些方才將佛珠碾成粉末的藤蔓已經橫七豎八地斷成一截截散亂在地上,有些還時不時抖一下,仿佛有生命似的,看著人毛骨悚然。
霜下客“”
霜下客愣了好一會,才猛地意識到,宮梧桐并非只是個整日插科打諢的紈绔,他還是劍尊塵無暇的親傳弟子,那把劍出神入化,一劍破云霄。
宮梧桐明明已經將自己那點能耐宣揚的人盡皆知了,但和他相處久了,幾乎每個人都會將他當成個只知道“對我大逆不道啊”“薔薇話本”“再講一點再多一點”這種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霜下客看著一地“殘尸”,突然覺得方才真心實意擔心宮梧桐的自己像個傻子。
宮梧桐輕飄飄幾件就將那張牙舞爪的藤蔓給削了,將壓在舌底的解毒丹當成糖豆在口里含著,坐在枝頭上晃蕩著腿,衣擺被他交替著翻飛起紫色的浪花來。
“這東西沒生機也能動啊。”宮梧桐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指指著下頜笑瞇瞇道,“我倒是想知道下面到底埋了什么東西。”
宮禾大概知道是什么,撥弄著手中佛珠,眸子微垂,默念了幾遍清凈決。
宮梧桐沒有讓兩人摻和進來,握著劍飄飄然從樹上躍下去,一腳將撲騰著的藤蔓踩碎,足尖落在一處空地上,玉劍裹挾著浩瀚靈力,一聲破空的撕裂聲響,劍意直直劈向下方靈力最濃郁的地縫。
只見劍意將地面轟出一個巨坑,聲音散去后周圍一陣死寂,幾乎連風聲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