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九重塔經常會收到九方宗那三個徒弟送來的小玩意,一堆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就像是哄孩子的東西。
宮確將那些東西全都堆在宮梧桐房間里,對著那些五彩斑斕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他沉思許久,開始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還是三歲沒長大;
有時明修詣還會自己去做一些漂亮的頭花,鮮艷得要命,送過來時,宮確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個女兒。
修煉歲月一眨眼便過,宮梧桐徹底入魔的時候,已是三年之后了。
「桃花面」的新域已經收拾得差不多,雖然名字有桃花,但魔族很難養活樹,周圍便種滿了蝕骨花,藤蔓順著柱子蔓延直上,開出一朵朵馥郁的花朵。
過云江前來桃花面伺候的人,全都是縱嫌明千挑萬選的。
起先他是挑察言觀色很會伺候人的大魔前去,但沒過幾天,那大魔就哭著跑出桃花面無他,宮梧桐實在是太能折騰了,尋常人根本沒多少能忍得了他那些臭脾氣。
之后縱嫌明便挑一些性格溫吞的大魔過去,這樣才終于好了些。
三界之外已是深秋,但因魔族過云江有一條蔓延遍處的炎海,哪怕冬日也熱得燥人。
一個身著黑衣的大魔慢吞吞地往前引路,對身后帶著一頂從上到下將身體完全遮住的冪籬的高挑男人道“前些年尊上就將魔族所有蝕骨花的種子給了我們尊主玩,但我們尊主脾氣不好,許是不會給你。”
戴冪籬的男人溫潤的聲音傳來“無礙。”
大魔“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走過蝕骨花遍地的小路,很快就到了那傳聞中讓魔族三域談之變色的「桃花面」。
大殿的門大開著,那裝飾和布置和其他三域全然不同,看著不像是個魔族尊主的住處,更像是哪個魅魔或者狐貍精的洞府。
那外處求都求不來的蝕骨花遍地都是,馥郁的花香好似勾人魂魄的妖魅,花藤擺動著纖細的腰肢朝著來人勾去,但那藤須還未觸碰到男人的冪籬,猛地一縮。
大魔回頭看了看,發現平日里狂浪見誰招誰的蝕骨花藤竟然像是懼怕了似的,撤回帶著寒冰的藤須,飛快爬回了柱子上。
大魔腦子反應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首尊,怎么了”
被叫做首尊的男人笑了笑,道“無事。”
大魔又“哦”了一聲,帶著首尊穿過全是蝕骨花的抄手游廊,前往桃花面尊主的寢殿。
眼看著寢殿要到,那一直默不作聲的首尊終于沒忍住,輕聲道“我們要前去尊主住處見他嗎”
“是啊。”大魔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我們尊主平時都不出門的。”
那人沉默了一下,才道“這樣是不是太過冒犯了”
畢竟沒有哪個人愿意在睡覺休憩的私密之處中見陌生人。
“冒犯”大魔歪歪腦袋,“我們尊主從來不會說冒犯這兩個字。”
“”
首尊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大魔繼續往前走。
沒一會,寢殿近在眼前,大魔輕輕扣了扣那全是花藤的門“尊主,有人來尋。”
里面傳來含糊一聲應答,門緩緩打開,一股濃烈蝕骨花的香味撲面而來。
大魔將首尊引了進去,讓他在外室等著,自己大大咧咧地撩開窗簾走進了內室,對著床上鼓起一個小包的錦被道“尊主,日上三竿了,可以起了。”
宮梧桐其實并沒有睡著,他只是窩在被子里看話本,聽到動靜含糊地撩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雙妖媚至極的魔瞳。
他懶洋洋地舔了舔手指“誰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