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正納悶,還想多問一句,是不是通知錯了人。
但司霖馬上說:“我知道了,我們會按時過去的。”
景川憋著嘴,狐疑地看著司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司霖眼神閃爍,他握著景川的雙手,“有些事,我也沒辦法確定……我……”
景川看出司霖的焦慮,忙道:“怎么了?你快說呀!”
司霖沖著他扯出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司霖:“昨天……崇昭陽帶過來的兩個人里面,有一個……我懷疑他是我……我失蹤的父親。”
景川倒抽一口氣。
他知道司霖的爸爸在他成年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家,不知所蹤。
在與司霖相處的這段時間里,景川偶爾聽司霖說起他的父親,口吻幾乎是在說一個逝去的人。
可他們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司霖緩緩說道:“他失蹤后的五六年,我一直拜托大領導,希望他能幫我把父親找回來。那幾年大領導也一直在多方尋找,就是沒有結果。后來我覺得,可能是遇到什么意外,聯系不上我,也回不來,后來可能就……沒了……”
景川難過地看著司霖,輕輕握著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司霖笑了一下,“反正成年后,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他要是某一天突然回來,我反而會不習慣吧。”
景川知道他說得這是反話。
肯定在很多個夜晚,司霖一定一直想著,公寓的那扇大門,會被他的父親敲響。
景川小聲問:“昨天,你……你見到他,是……是樣貌不一樣了嗎?”
司霖搖搖頭,“他的尾巴沒了。”
景川倒抽一口氣。
司霖嘆氣,“他不僅樣貌變得不一樣,連說話語氣都不一樣。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就是那種信息素的感覺,很像我爸爸。”
景川:“只要帶他去做檢查,驗dna,就能確定你們的關系。”
司霖點點頭,“大領導已經在為我申請走流程,不過在此之前,我也想見他一面,跟他談談。如果他咬定自己不是,那我們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話是這么而說,可景川相信,司霖一定希望,這個男人就是他的爸爸。
景川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忙說:“他是不是就是大領導所說的那個線人?”
司霖:“是他,但是……他留在組織里的時間太長,雖然可以將功補過,以臥底的身份減輕罪責,可他也的確參與很多違法犯罪行為,可能……”
景川扶著司霖的肩膀,“你怕他會因為這樣拖累你,而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司霖苦笑,著重語氣說道:“并且,他的尾巴,也的確沒了……”
景川:“你希望你的父親回來嗎?”
司霖幾乎不假思索地說:“我當然希望他回來,哪怕他……”
景川咧嘴一笑:“應該是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爸爸就是爸爸,走吧!我們去見他!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父親,看到現在這么了不起你,一定會承認的!”
聽到景川的話,司霖也放下心中那些胡思亂想。
兩人來到當地警局,五樓冷冰冰的審訊室。
巨大的玻璃窗外,蕭祿已經站在那里等著他們倆。
蕭祿見到司霖,嘆了聲氣,“他看起來跟我記憶中的印象不太一樣,不然在我和他聯系的這段時間里,我應該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才對,你進去跟他談談吧。”
司霖看了景川一眼,卻被景川推了一把,走進審訊室內。
景川跟著站在玻璃窗前。
坐在里面的男人已經被剃了寸頭,剃干凈了絡腮胡。
看他的臉,與司霖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神似。
他不像其他犯人,帶著手銬腳鐐,他只是很安靜地坐著,在看到司霖走進去的時候,眉頭挑了挑。
兩人的對話聲,外面聽得很清楚。
司霖干咳一聲,坐在男人的面前,像是審訊的口吻,“名字?”
男人微笑:“他們都叫我老姚。”
司霖:“本名。”
老姚頓了頓,“忘了。”
司霖:“家庭成員?”
老姚沉默了更久,“忘了。”
司霖:“胡扯。”
老姚干笑兩聲,“之前兩個警察不像你這么孩子氣。”
司霖敲敲桌子,“你給我說實話。”
老姚抿了抿嘴唇,終于開口:“我有一個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