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托斯。
少年的頭發在一瞬間被拉長,黑色的瞳孔轉變成空茫的猩紅。
祂的身軀從人類應有的姿態變成無可名狀的模樣。
祂的臉龐已然超越了人類所能夠想象到的昳麗,若是有人得以有幸觀看這張臉龐,那么他們一定會就此跪下,為祂獻上自己的一切。祂身上僅僅披著一襲最簡單不過的淺棕色破爛麻袋,卻勝過無數珠寶華麗織物堆砌的王袍。
“我是誰”
祂好像說了話,又仿佛什么也沒有說。
阿撒托斯的出名在于祂是宇宙之主,也在于祂的蠢。
沒錯,被冠以“盲目癡愚”的名號,阿撒托斯是沒有精神和意識存在的,祂永遠沉眠。這也是為什么當初在捕捉到這一束意識流的時候,所有的外神都被驚動的主要原因。
使用了這張卡后,“宗衍”的人格無疑被壓制到了靈魂的最深處。
更因為阿撒托斯的蠢,即使使用成功,祂也就此忘記了自己使用這張人設卡之前,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要干什么呢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一件十分十分重要,重要到似乎靈魂都回蕩著聲響,提醒宇宙之主不能忘記的程度。
“對了我要”
早在宗衍化身阿撒托斯分身的那一刻,站立在另一個大廈之上的兩位邪神都有所感應,下一刻,祂們盡數出現在了這座大廈的頂端。
“我要這一切,恢復到最開始,還未發生的時候。”
阿撒托斯根本就沒有看祂們,剛剛擁有意識的盲目癡愚之神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于是祂輕聲開口。
這一句話多么深刻,在祂視線接觸到腳下斑駁土地的那一刻起,竟然能夠穿越人格的限制,出現在宇宙之主空蕩蕩的識海里。
“您”
奈亞拉托提普正想開口,卻生生在在祂的話語里止住。
宇宙之主,無所不能。
這一條時間線仿佛變成一串近乎萬花筒似的存在,在他的視線之中展開。
宇宙之主近乎隨意的翻看著這一段時間線,順帶看到了僅由這段時間軸里衍生出的無數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是一個十分詭秘的論題,理論上來說,人遭遇某種抉擇,每一個不同的抉擇都會構成一個新的平行世界。
像江州發生劇變這樣的大事件,更是能夠從時間軸中衍生出千千萬萬個平行世界來。
例如賀遠沒有選擇去清陽中學求助宗衍、宗衍當時選擇沒有驗證自己的猜想而是沖出廁所直接告訴龍組地點在杜家口、又或者司彥當時沒能趕到七隊的現場、或者廷達羅斯之主拒絕云中君握手言和的青請求
這一切皆有可能,每一個可能都延展出了一個平行世界。
宇宙之主沒有去管這些平行世界,祂直接掐斷了后續時間軸。
隨著時間軸的掐斷,所有后續時間線里誕生的平行世界全部都崩塌毀滅。
在祂做這一切的同時,祂們周身的景物飛速后退變換。
被毀壞的大廈在一瞬間內復原,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柏油路恢復到平整狀態,折斷的路燈重新立起,已經快要沉入地平線的夕陽硬生生的被重新拽回了人們頭頂。
斷裂的肢體重新拼上,斷掉的脖頸接好,在戰場上的調查員們回到了他們還沒來到之前的狀態。
司彥還在宿舍里打游戲,賀遠還在訓練室里揮汗如雨,李武在吃飯,司指揮官靠在指揮臺上小憩。
龍組內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行,總指揮室里只能聽見程序員們苦逼的敲打鍵盤聲。
清陽中學的學生們埋頭寫作業,老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的講著高考很可能會考到的知識點。
杜家口金融中心的精英們進進出出,無數個小窗格里,金領們正在撥通一個又一個的跨洋電話。
生命復蘇,萬物重生,歲月靜好。
時間進行了倒退。
倒退回了四個小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