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臉上無甚表情,但輕輕顫抖的睫毛和微微抿起的嘴唇卻泄露了他最忠實的情緒。
‘這幅模樣可比之前死氣沉沉躺在空中,失去靈魂的模樣要順眼得多。’
邪神眸色漸深。
等到忽然泛起這道莫名其妙的想法后,邪神終于明白,原來所珍視的,覺得有興趣的,一直都是這道微不足道的螻蟻靈魂。
有什么東西不同了。
如果說宗衍的死亡是一顆種子,那么現在,這種子無疑已經開始抽條發芽,悄悄從土壤里長出枝葉來。
猶格索托斯就這樣深深地凝視著他,神明滿是混沌色彩的眼眸里第一次映上了渺小人類的身影。
到底是什么東西不同了呢?
偉大的全知全視之神,無所不知的知識掌控者,竟然也會有感到困惑的時候。
但的的確確在困惑著,甚至直接從本體里分出一縷神識,壓縮了時間,到一條無人探索無人發現的時間軸里思考了億萬年,依舊沒有得出結論。
等到這縷神識回歸之后,那種仿若孤寂又缺失的感覺也隨著神識回歸,最終湮滅在邪神千萬條龐大的精神海里,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
猶格索托斯從未感受過這樣的變故,畢竟一向是笑到最后的那位。
對于來說,萬事萬物都沒有價值,宇宙中足以被他稱之為“有價值”的存在少之又少。
當然,能夠取悅邪神的存在自然是有價值的。
宗衍久久沒有聽到邪神的回答,但是他的第六感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的迫近。
于是他率先清了清嗓子,啞著聲音說:“我的身體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他的腦子轉得飛速,首先,猶格索托斯的態度曖昧不明,不像是希望阿撒托斯蘇醒的奈亞拉托提普或者是不希望阿撒托斯蘇醒的莎布尼古拉斯,時間與空間之主從始至終就沒有表過任何態度。
如果宗衍落在奈亞拉托提普手里,保不定狂信徒看見阿撒托斯沒有蘇醒還給他補個刀;落在莎布尼古拉斯手上那就是妥妥的挫骨揚灰。
這么想起來,猶格索托斯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再說了,因為不表態,所以宗衍自覺和猶格沒有任何利益沖突。既然沒有利益沖突,在兩者還算是認識的情況下,還是能夠達成友好共處的前提。
于是,宗衍就問了。
因為他不能睜眼,所以他也看不到時間空間之主愈發深邃的眼神。
“不如說說你這段時間去哪里了?”
時空之主并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而玩味地拋出一個問題。
在宗衍的軀體確認死亡后,猶格索托斯可是花費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尋找。
找的格外細致,幾乎將整個現代地球都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還順著時間軸翻閱了人類產生文明后的過去,翻閱了未來人類從地球離開踏上前往星辰大海的時間軸,卻依舊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不過,猶格索托斯提前在宗衍靈魂里留下過一道印記,只要后者使用他那個從虛空中取出的奇奇怪怪卡片,時空之主就能夠追溯到他的時間坐標。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坐標從地球時間軸的三億五千萬年前傳來。
其實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猶格索托斯同樣能夠在浩瀚的時間軸里找到宗衍。
只不過只截取了人類文明產生后的時代仔細搜尋,倒是從來沒想過對方竟然跑到史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