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明白了這股鐵銹味的來源。
這里不是單純的牢房,而是審訊室。墻面和地上擺滿了駭人的審訊工具。
許是用了太多次,粘附其上的血跡已經洗不掉了。
盡頭,一人被捆綁在了墻上。四肢用鐵環固定,明明身體已經站立不穩,卻因刑具而無法倒下。
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只依稀看得出一絲原來的樣貌。
薛上校的聲音在身后幽幽響起“你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吧。趁他還有意識。”
在帝國內,對間審訊嚴苛并不算什么秘密。畢竟這種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關兩國人民安危,很少有人會生起不必要的同情。
白越往前走去,靠近了這名臥底。
“宋老師”
沒有得到回應。
白越緩緩抬起手,掀起了對方的眼皮。
一道“白線”掠過。
這一回,這道“白線”的速度慢上不少,倒是讓白越看清了它的樣貌。
軀體一節一節的,大概要比人的發絲粗上一些。
接著很快便消失不見。隨之帶來的、是皮膚下層的凹凸不平。
薛上校并沒有阻止他的行為。這倒讓白越有些意外。
他放下手“長官,老師早就失去意識了。”
“是嗎。”薛上校的聲音靠近了幾分。
白越“您在這種情況下審訊,能得到有用的情報嗎。”
“當然。”薛上校道,“該說的我都讓他說了。”
白越轉過身去,發現薛上校已近在咫尺。對方要比他高上幾分,此時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就像是在看什么獵物。
白越在剛進來的時候,就迅速觀察了一圈周圍環境。或許是不想留下把柄,這間審訊室并沒有設置攝像頭。
也就是說,現在這里相當于完全封閉的環境。只有他和薛上校、以及一個生死未卜的聯邦臥底。
白越不著聲色往旁邊挪了一步,笑道“那天襲擊我的軍人怎么樣了既然都來了,我可以去順便看看他嗎。”
薛上校“我以為你只是來看你的老師,怎么對其他人也這么上心。”
白越“我只是想知道,那天那個人為什么要攻擊我。”
不僅是那名軍人。還有其他聯邦臥底,他實際都想要再看一眼。
確認這些人是否都出現了同一種情況。
這時,原本安靜異常的審訊室內,忽然生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地板、墻壁、天花板,四面八方都似有東西襲來。
白越起初以為自己聽錯,手撫上耳朵。在確認并非耳鳴后,抬眼看向眼前的薛上校。
對方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似的,表情一成未變。
事到如今,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家伙的確有鬼。
不過對方只是佇在原地沒有其他反應,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白越道“如果不行就算了,咱們走吧。”
薛上校一動不動。
白越視線投向門口。里邊也有刷卡用的感應器。
看來這間審訊室,無論進出都需要鑰匙。而唯一的鑰匙,卻是在上校本人手中。
窸窸窣窣的聲響愈來愈大。
“長官。”白越笑道,“這里雖然防守嚴密,但應該挺招蟲子的吧”
當“蟲子”二字出口,薛上校的眼神變化了幾分。
趁這一空擋,白越閃身上前,就要奪走對方手中的磁卡。
薛上校回神,往后一躍。但動作還是慢上了幾分,鑰匙被一把奪走。
他擰眉喝道“你干什么”
這會兒又像是恢復成了以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