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命定的詛咒,她確實在一年多后就因這種恐怖的疾病死去。
天花,是這個時代所有人頭頂上盤桓不去的死神陰影,無論貴族還是平民。
還好,今天伊莎貝拉被一群歡聲笑語的弟弟妹妹們環繞著,安塔妮亞又有意逗她開心,似乎興致還不錯。
眼看宴會時間臨近,年紀小些的孩子們已經忍不住肚子餓,先吃起餐前零食來。
金色瓷盤上,疊成鯉魚和兔子形狀的雪白餐巾旁托著烤制成金黃色的薩爾茨堡蛋霜糕。這種甜蜜的奧地利糕點一咬便落下許多簌簌的碎屑,里面柔軟濕潤的內芯則入口即化。
“陛下和大公還在談事情么”安塔妮亞小聲詢問。
原定的宴會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分鐘,卻依然沒看到女王的影子,而陛下平時一向討厭不守時的行為。
“是的。”
安塔妮亞眉心微擰。似乎有哪里不大對勁。
身邊的一切似乎突然籠罩了一層似曾相識的薄霧,亮晶晶的鏡廳、說笑的哥哥姐姐、溫暖甜美的食物香氣勾得人饞,但女王和約瑟夫哥哥卻破天荒地遲到了
就在這時,一陣竊竊私語的聲浪如潮水一般從大開的宴會廳遠處走廊涌來。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隱形存在掠過了大廳波浪下的驚恐與不安一下子膨脹了起來。
女王走了進來,她和后面跟著的王儲都一臉嚴肅。
“圣彼得堡傳來消息,俄羅斯女皇駕崩。”這個消息“嘭”地在大廳里炸開了。
遲來的掌權者們面容肅穆地落座,年紀小的孩子們都一臉懵懵懂懂,而大公妃伊莎貝拉稍作思考,便擔憂地抬起了頭“那么繼位的是那個”
“沒錯。”約瑟夫語氣沉重地答道,“現在繼位的沙皇是彼得三世,那個崇拜腓特烈的德國人。”
安塔妮亞終于想起來了。
這一年年初,俄國經歷了統治者更替。
問題在于,這位剛剛即位的俄國皇帝從小在德國長大,是普魯士國王腓特烈的狂熱信徒。
“我們剛剛得到這個消息,俄國還沒有采取什么動作。”特蕾西亞女王語氣沉沉地開口了,“但很快就會有了。”
此刻,嗅覺敏銳的政治家一定會意識到,隨著俄國即將倒向普魯士,歐洲大陸的政治態勢要發生重大變化了。
而對奧地利女王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第一時間打探清楚俄國宮廷里的動向。
新沙皇打算做什么
什么時候做
這會對奧地利與普魯士的戰局,甚至整個歐洲大陸的戰局,產生什么影響
無論如何,絕不會是好的影響。
“麥爾西伯爵三天后出發赴圣彼得堡。”
女王一邊說,一邊用銳利的目光環視了一周,“但訪問的名義是代表我參加俄國女皇的葬禮和新皇的加冕典禮,需要有王室成員同去。”
這下,女王的所有孩子們都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