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額前的碎發被門關閉帶起的風吹得飄起又落下。
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略有些疑惑地重復了兩個詞“瑪麗亞安塔妮亞。”
沉默良久。
“瑪麗安托瓦內特”
尼古拉轉過身,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俗世之人,又把旁邊的書往里推了推,保證所有書的書脊都在一條直線上。
“原來她這時候竟然在俄羅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輕輕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書房。
少年徑直沿著西北角的鑲嵌著金色雕塑和孔雀石馬賽克的白色大理石旋梯向上,走到三層不起眼角落里的房間門前,推門進去。
“啊”看見他的第一眼,房間里端著銀盤的女仆驚恐地把餐具摔了一地。
就在那一瞬間,尼古拉默默拉過一旁飄飛的窗簾,擋住了飛濺的紅寶石色液體,免得沾到自己身上。
“對,對不起,尼古拉少爺,我不小心”女仆還沒緩過來那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啊。”尼古拉微笑起來,“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女仆蹲下身,戰戰兢兢地收拾起地上的一團狼藉,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馬上把這些東西都收好”
她用顫抖的手撿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緊張得連手上劃破了一道口子都沒有發現。
尼古拉倒是不急,干脆就站在門口,隨意地翻起書來。
女仆一邊收拾,一邊偷偷地抬眼瞅了一眼門邊站著的少年。
柔軟黑發、精致禮服都干凈而熨帖,看起來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東歐貴族少年。
明明只是一個孤身處于異國宮廷掌握下的孩子,可他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任由領口輕盈的白色絲綢隨著窗口吹入的寒風飄起,卻給人一種他已然明白一切的感覺。
等到女仆打掃完碎片慌慌張張地離開房間,尼古拉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插上了插銷。
隨后,他走到玻璃小圓桌旁坐下,穩穩地從旁邊的桃花心木方柜的第二層抽屜里取出了一只玻璃杯。
玻璃杯里,清澈透明的暗紅色液體閃爍著紅寶石的光澤。
按照他現在恢復的記憶,這身體原本的主人,那位塞爾維亞公爵的長子平時對下人都十分禮貌何況他獨自一人被家族送到冬宮來,實質上就是個向俄國宮廷表忠心的人質,更不可能對沙皇給他安排的人頤指氣使。
這么一想,女仆剛才驚恐的表現就很耐人尋味了。
尼古拉思索了一會兒,屈起食指,敲敲透明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昨天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醒來時,旁邊便放著小半壺紅寶石色的酒液,手邊則倒著一個透明的酒杯當然不是被他偷偷藏起來的這一只。
“下毒么”他饒有興致地低語。
有意思。只可惜化學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一天時間下來,他已經恢復了尼古拉小少爺的全部記憶,搞清楚了自己目前所處的年代、位置和身份。
當初人們傳說他是“來自未來的人”,他還對此嗤之以鼻,沒想到居然真有應驗的一天。
早知道會有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他當初實在不該嘲笑老友那本異想天開的康州美國佬在亞瑟王朝,而應該把它當圣經一樣走哪兒都帶在身邊。
少年慵懶地用手背撐住下巴,看著窗外遠處層層疊疊的低矮房屋出了會兒神。
20世紀初的科技水平已經限制了他的發揮,沒想到這次還要往前一百多年。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一定看他不順眼可能是因為他從來不把圣經帶在身邊吧。
良久,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往好處想,至少這里沒有那個老家伙。”
作者有話要說尼古拉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尼古拉的那位老朋友筆名叫馬克吐溫。
康州美國佬在亞瑟王朝講的是一個十九世紀康涅狄格州的美國人穿越到六世紀的英國,來到亞瑟王之死的故事中所經歷的一系列事情,被譽為“穿越文鼻祖”。
尼古拉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或許和這位老朋友有關。
s將近一百年后才會出生的那個老家伙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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