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總以為自己可以通過耍小花招改變戰局,卻在真正提升軍隊戰斗力的大事上愚不可及。這個已經嫁到法國的小姑娘,竟然會以為奧地利還是五年前的奧地利嗎?
“其實我見過你,”他的表情有些懷念,“那時你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我記得你揪了一把我的胡子。大概還挺疼的。”
原本就是同屬于神圣羅馬帝國的王室,如果不是為了普魯士的榮耀,他也不會對特蕾西亞的兒女們痛下殺手——哪怕到現在,他也沒有傷害哈布斯堡家族的女孩們。
還沒等他說完,原本離他幾步遠的少女猛然沖上前去,同時袖口里銀光一閃——雪亮的利刃徑直刺向腓特烈的脖頸。
在這一瞬間,腓特烈略顯臃腫的身軀猛然展現出驚人的敏銳,他飛快地一閃身,下一刻便反手扣住了少女的手腕。
短劍當啷一聲落地,伴隨而來的是周圍的侍衛遲來的驚呼聲:“陛下!”“陛下!”
腓特烈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上前。
但在下一刻,少女不顧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揚起來扇在了普魯士國王的臉上——“啪”!
侍衛們目瞪口呆——國王,國王陛下他被扇耳光了!
然后,他們下意識地別開了眼。
陛下說的對,女人可真的是……算了,不評價了。
腓特烈松開安塔妮亞,將她交給了旁邊的兩個侍衛。
在這個時候,晶瑩的淚珠從少女的臉頰撲簌簌流下。
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肩膀卻在顫抖。
就連經歷過嚴苛訓練的侍衛們都不忍心了,抓著她肩頭的手也下意識地放松了些。
這哪里是一個女王呢?她才十九歲,只是一個被敵人害死了父親和兄長,自己也身陷囹圄,就連報仇都已經無望的可憐少女啊。
“好了好了。”腓特烈挨了一耳光,卻難得的語氣像在哄人,“安塔妮亞,你就在這里安心地住著吧,我不會為難你的——你母親也知道,我不為難無力反抗的人。”
“至少,你在這里還可以叫安塔妮亞而不是安托瓦內特不是嗎?神圣羅馬帝國才是你的家。”
安塔妮亞就這樣被安置在了神圣羅馬帝國的軍隊之中,換句話說就是軟禁了。
沒過幾天,腓特烈也就把她拋在腦后了。
因為對法蘭西的戰事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誠然,此前幾天就攻下阿爾薩斯和洛林有突襲的因素在內,但他自認為以自己的軍事天才和如今神圣羅馬帝國的兵力,攻下香檳、直撲巴黎應當沒有任何難度,而他也早已下定決心攻下這個南方大國——最近幾年,法國的表現太咄咄逼人了。如果不趁現在攻破,恐怕過幾年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腓特烈今年已經六十三歲,他帶領普魯士軍隊打過歐洲大陸上差不多所有的大國——在此前的七年戰爭中,他甚至孤軍奮戰以一敵三,同時與俄羅斯、奧地利和法蘭西交戰,最后也堅持了下來,沒讓奧地利把他的戰利品西里西亞奪回去。
如今,整個神圣羅馬帝國已經統一,他帶領大軍對付區區一個法蘭西,更應該沒有問題——法國人只知道跳舞和化妝,他們可不是為打仗而生的物種。
但他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頑強抵抗,以及更加出乎意料的對戰風格。
法國軍隊的騎兵和炮兵合作前所未有的精密,他們一反往常的戰術,在香檳茂密的森林丘壑之間神出鬼沒,每次都不和普魯士軍隊正面作戰,卻經常突然偷襲,然后在火冒三丈的普魯士軍隊反擊之前就再次消失在他們面前。
雖然普魯士軍隊依然在推進,但比他們原本預想的傷亡要慘重太多。
再這樣下去,會影響德意志農民的春耕。進攻必須要抓緊時間。
“……他|媽|的,真是法國人的作戰風格!”就連腓特烈都在幾次經歷這樣的交戰之后惱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