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酉時。
廬州,安仁縣。
安仁縣作為地處廬、冀兩州交界處的縣府,存在感一直很低,近些年最出名的事情也就是走出來過一位“廬山居士”,宋征明。
但可惜的是這位宋大家當初在安義縣的評花會上跟魏長天懟了起來,被后者給氣吐了血不說,并且還污了文名,現在還在大牢里關著呢。
如此一來安仁縣便再沒有可以稱道的地方了,直到最近這段時間才一下子變得備受矚目。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里正是朝廷平叛“冀州之亂”的大軍駐扎地。
“咕嚕咕嚕”
“吁”
甲光向日金鱗開,八百里連營。
日落時分,一架馬車濺起團團路塵,停在主將帳前。
一個時辰前才接到通知的武將們早已侍立兩旁,等車上之人腳剛落地便齊刷刷跪倒,中氣十足的齊聲高呼道
“末將拜見皇上”
“嗯。”
身著金甲的寧永年抬手虛扶“都起來吧。”
“是”
眾將起身,為首的那個向前一步剛準備說話,寧永年卻是先一步說道
“周將軍,傳令眾將士整備衣甲器械,半個時辰后于點將臺聽令,朕要起軍誓。”
起軍誓便是戰前動員大會,是正式出兵打仗前的一項必備儀式。
而寧永年一來便要起軍誓,這就意味著
姓周的主將神色一凌,沒有任何疑問,當即挺胸抬首大聲應道
“是”
“末將遵命”
戌時,冀州城。
安安穩穩吃過晚飯,魏長天和秦正秋一起離開如意客棧,直接來到了許府。
不出意外,今晚子時,朝廷平叛大軍便會進攻冀州。
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直取冀州城。
從兵法上來說這種做法無疑是十分不穩妥的。
冀州有一城四縣,冀州城的位置偏西,與西邊的原州更近一點,與東邊的廬州更遠一點。
而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朝廷大軍要直取冀州城,那一路上就必須繞過三個同樣被許家把持的縣城。
古代的縣城跟前世的縣城并不是一個概念,不論規模、人口、行政面積都要遠超數倍。
所以一旦平叛大軍不能快速拿下冀州城,而是被許家拒之城外,那么很有可能就會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往前,冀州城攻不下來。
往后,許家又可令其余三縣出兵,攔截大軍后路。
因此,除非有著無比強烈的信心一舉攻破冀州城,否則如此用兵風險極大。
而寧永年如今就準備這么干。
當然了,他的這種信心并非沒有道理。
只可惜眼下這位皇帝并不知道那道本應在戰鼓響后一刻鐘突然大開的南城門,今晚怕是不會打開了。
“”
“魏公子,如若今夜之事正如你所說,妾身定會兌現此前諾言。”
角落里銅漏里的細沙一點點流逝,象征著時間的推移。
還是那間茶室之中,衛顏玉看著魏長天,語氣十分嚴肅。
“不過若是公子的情報有錯,那不論魏家再提出何種條件,恕妾身都不會與公子談下去了。”
“夫人放心。”
魏長天喝了口茶,表情不甚在意“如果情報有錯,那我自然沒臉再待在冀州,今夜便會離去。”
“公子果然豪爽”
衛顏玉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不再說話。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直到魏長天略有些好奇的八卦道
“夫人,恕我多問一句。”
“許家之中的細作,可已查出是誰了”
“”
衛顏玉聞言一愣,沉默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