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窗外,初夏的早蟬已經三三兩兩開始叫喚起來,蟬鳴聲似乎有些敷衍,乍聽更像是鳥啼。
而雕著云紋的木窗之內的氣氛也因楚先平的一句話瞬間變得壓抑。
自打殷小蛾死了之后,這還是魏長天第一次見楚先平露出這般不淡定的模樣。
所以
“怎么了”
皺了皺眉,魏長天輕輕擱下手中茶盞“是京城那邊出事了么”
“不是。”
楚先平微微搖頭,同時看了徐青婉一眼。
“長天,楚公子,你們說話。”
后者明白楚先平的意思,因此并沒有多說多問什么,很快便轉身走出房間。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楚先平這才深吸一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魏長天。
“公子,是梁大人。”
“梁振”
魏長天瞳孔一縮,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看來是自己此前的擔憂成真了。
“發生了什么梁叔和沁兒如今可還安好”
“公子,梁大人和梁姑娘眼下暫無性命之憂。”
楚先平低頭如實匯報道“不過兩人的處境卻十分危險”
“”
半個時辰后。
新宅的庭院中,魏長天正挺身立于一座涼亭之中,身側橫斜著幾棵枝繁葉茂的古樹,身前是一小片池塘。
瀲瀲清波中,團團翠葉露珠晶瑩,百余尾錦鯉在蓮葉下慢悠悠的游曳,魚唇微張,好似在等著去搶吃那搖搖欲墜的露珠。
兩天前,因原州戰事愈發不利,此戰主將鄔定決定棄城后撤,在原州城后五百里外,地勢更為易守難攻的封縣重新布放。
棄原州城,后撤五百里。
乍一聽好像是打不過準備“逃跑”,但實際上這的的確確是“戰略轉移”。
封縣同在原州境內,是通往大寧腹地的必經之地,戰略地位本就要比原州城高,更何況還有天險可依,守起來要容易的多。
其實要不是因為原州城的“象征意義”更大,其實早在一開始就應該直接放棄原州城,直接在封縣設防才對。
所以說這個戰略決定倒沒問題。
真正的問題是出在了此后的執行層面上。
數十萬大軍棄城后撤,城外又有大奉軍隊虎視眈眈。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絕不是簡簡單單說走就能走的。
最起碼,如果想要盡可能的安全撤離,那么便必須要有人來殿后。
而蜀州軍和涼州軍則很不幸的承擔起了這個責任。
軍令如山。
不管梁振和涼州的將領如何不愿意,既然主將鄔定是如此安排的,那便只能執行。
并且雖然殿后確實危險,但也不是說就意味著“被犧牲”。
如果大奉那邊反應不及時,亦或是不想冒險追擊堵截,那么大概率也就是多損失一點兵卒而已。
只可惜現實并非如此。
四月十四,白天勉強又抵擋住大奉的攻勢之后,大寧軍隊于深夜自原州城東門而出,城墻之上的守兵也盡數換成了蜀州軍和涼州軍。
開始時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但就當涼州軍準備撤離原州城時,一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大奉騎兵卻突然殺出,直接斬斷了他們與先前撤出的大寧軍隊的聯系。
涼州軍迫于無奈只得返身回去與蜀州軍一同守城,準備等鄔定派人殺回來支援。
然而,已經撤走的大軍卻并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換句話說。
涼州軍和蜀州軍,共計七萬兵卒,就這么被拋棄在了原州城。
他們唯一的作用便是阻滯大奉軍隊進攻的步伐,為大軍在封縣構筑防線爭取時間。
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們將以七萬之數獨守一座孤城。
面對的,卻是大奉五十萬精兵強將。
“按照今早同舟會傳來的最新情報,大奉昨日已將原州城完全包圍,鄔定也確無回援原州城的打算”
清風徐徐,站在身后的楚先平向前一步,頓了一頓后問道
“公子,我們要做點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