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七刻。
夜色如墨,明月當空,無風。
當魏長天和李肆趕在子時前最后一刻火急火燎的跑到目的地時,卻只看到了一段空蕩蕩的城墻。
別說涼州兵了,竟是連蜀州兵也沒見到一個。
“這”
兩人大眼瞪小眼,皆不知他們剛才來往于城墻和州衙之間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城墻上空無一人
這不是要把原州城拱手相讓么
難道說是梁振和溫文放棄守城了
可即便是棄守,那剩下的近兩萬人此時在哪里為什么從州衙跑過來的路上一個兵卒也沒見到
魏長天不甘心的在城墻上來回找了半天,卻依舊沒有發現一個活人。
反倒是李肆的這個“兵油子”更懂得軍中之事,最后在城樓的一處地洞中找見了一個藏匿其中的蜀州兵。
“你為何躲在這里”
看著對面沉默不語的軍漢,魏長天皺眉問道“其他人呢”
“”
這個軍漢明顯不認識魏長天,不過他卻從李肆的言行舉止中判斷出眼前的年輕男子身份應當不低。
“大人,你”
“回答我的問題”
魏長天心中越發感覺不妙,語氣也徹底沒了耐心“說這里的守軍呢”
“”
軍漢愣了愣,旋即苦笑著回答。
“大人,他們都去西城門了。”
“去西城門干什么”
“”
軍漢再次沉默半晌,然后才有些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赴死。”
子時。
“唰”
“唰”
銀輝灑下,兩道黑影撕裂夜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橫穿整個原州城,向著西城門急奔。
而與此同時,西城門內卻前后聚集著兩群兵卒,加起來差不多有萬余人。
“梁大哥,你能想通,小弟這心里是真的高興。”
站在兩撥兵卒之間,溫文看著一臉艱澀的梁振,語氣平靜。
“溫兄,我只是不愿這么多弟兄白白送死而已。”
梁振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無半點勝算,那就這樣罷。”
“梁大哥所言極是。”
溫文笑著點點頭“小弟我已與城外的蒙將軍談好了,大奉絕不會殺我們任何一人,這點梁大哥只管放心。”
“好,如此便好。”
梁振扭頭看了身旁的梁沁一眼,再轉過頭來時視線不禁有些模糊。
溫文當然察覺到了梁振眼眶中的老淚,不過卻只當后者是心中有愧于大寧,便沒有追問,只是岔開話題問道
“梁大哥,蜀州軍似乎人員不甚齊整其余人呢”
“他們不愿投敵。”
梁振低著頭默默回答“有人愿與大奉死戰到底,有人想躲起來伺機逃走便由他們去罷。”
“嗯,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溫文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又頗為遺憾的輕嘆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
梁振明白話中之意,一時間心緒不禁更為復雜。
與溫文說的正好相反,真正可惜的,其實是他身后這數千“叛兵”。
“轟隆隆”
城外,氣勢恢宏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然后又緩緩停住。
有一個傳令官跑到兩人身邊,小聲說道
“溫將軍,梁將軍”
“大奉軍隊已抵城外”
“知道了。”
溫文擺擺手,又看了看老淚縱橫的梁振,半晌之后才輕輕嘆道
“梁大哥,罪人我來做”
“卸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