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吧,臣妾聽著呢。”
“”
“好。”
燭火的殘光被黑暗所吞噬,在嚴絲合縫的石墻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此時此刻明明十分寬敞的牢房卻就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天牢最偏僻的角落,擁擠著壓抑與悲涼。
“平君,你與丁重做過的事,我想了很久卻還是邁不過心中這道坎”
藏于袖中的手掌緊握成拳,李岐有些干澀卻平靜的說出第一句話。
不知為何,他沒有再自稱為朕,而是換回了最為普通的“我”。
“你的死我會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沒有人會知道你做了什么。”
“至于虞家的其他人與此事無關者,我皆會放過。”
“”
相顧無言,李岐第一句話說完,虞平君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她知道后者能做到這種程度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
“第二件事,關于她”
另一邊,李岐似乎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得到虞平君的回應,稍作停頓便接著再次開口。
“是,我始終沒有忘記過她。”
“我也確實是因此才不愿再要子嗣。”
“這件事你或許早已猜出來了,我也不會瞞你。”
“只是桐兒是無辜的,她既然真的將你當做母后,你便不應該這樣對她。”
“”
先是坦白了一定會將虞平君殺掉,然后又坦白了自己確實對那個女子念念不忘。
李岐如今所說的話可以說完全跟魏長天想要他說的截然相反。
但這卻都是發自真心的。
再次沉默了幾息,緩緩抬起頭來。
李岐看著虞平君那雙蘊含著種種復雜情緒的雙眸,肩膀突然微微遙顫了一下。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踟躕著走近一步,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樣終于說出了最后一句,也是那句虞平君等了二十年的道歉。
“最后一件事”
“平君,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不知你心中竟對我有這么大的怨恨。”
“如果早知你心中所想,我絕不會逼你認下桐兒,亦不會對你這般冷漠。”
“我知道,如今再說這些終究是太遲了。”
“不過這二十年來,是我對不住你。”
“是我,對不住你”
“”
頭一點點低下去,最后六個字李岐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這六個字其實就寫在魏長天留下的那張紙上,不過此時這卻同樣是李岐的真心話。
對于虞平君來說,她自然能聽出這句話是真是假。
也正因如此,她的視線才會在此時變得模糊。
“啪嗒”
一滴豆大的淚水砸落在囚服之上,慘白的嘴唇亦被咬出了絲絲血痕。
此時此刻,虞平君突然想起了魏長天的曾對自己說過的那兩句詩。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
二十年中從未有過的悔意涌上心頭,進而又化作更深的悲涼。
就像李岐所說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如今所發生的一切,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皇上”
淚眼朦朧的抬起頭,虞平君慢慢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撫一撫面前這個男人不停顫抖的肩頭。
可就在此時,伴隨著“咔嚓”一聲悶響,兩人身后那道厚重的牢門卻突然一點點被推開。
猛烈搖晃的火光從慢慢變大的縫隙中擠進來,照射在數把明晃晃的長刀之上,隱隱映亮了地上流淌的暗紅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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