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梨卷草紋茶案旁,魏長天隨手往熏爐里添一把清心醒神的瑞腦香。
時至如今,他終于是搞明白歸培安此行的目的了。
就說這老頭兒千里迢迢跑來蜀州不可能只是為了單純的見見自己,絕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眼下看來便應該是這件事了。
很明顯,大寧最近一年的狀況讓一直勢弱的大黎不甘心繼續做前者的屬國,便想找機會來個“咸魚翻身”。
但他們又害怕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留條后路,所以就準備用這種“不公開”的方式將大寧搞的更亂。
當然了,不管怎么說,十萬軍隊都是實打實的。
大黎既然愿意將這么多人投入戰場,那作為“直接受益方”的自己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只是加入魁星學宮,這代價是不是太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長天想通這一點后心中的興奮之情便也稍稍平復了一些。
“歸首輔,你方才說想讓我入學宮任長老一職。”
看了看歸培安,魏長天慢慢問道“不知這長老平日里要做些什么”
“也沒什么特殊的事情。”
歸培安如實回答“無事時便給弟子講講學,偶爾或需外出辦點事。”
“所以我需要一直待在魁星學宮”魏長天皺了皺眉。
“這是自然,既然身為學宮長老,公子最好要久居學宮之中。”
歸培安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當然,公子若是不愿意也沒關系。”
“不過公子的命牌卻是要留在魁星學宮里。”
命牌,類似子母玉,可以時刻指示關聯者的生死情況。
尋常人當然沒有這東西,只有像魏長天這種身份極為重要的“大人物”才會在出生時用臍血做一塊命牌。
人死,牌碎。
而如果人沒死的時候命牌就被擊碎,那則會產生一定的反噬作用。
雖然不至于直接致人死亡,但也會對那人造成十分嚴重、且不可逆的傷害。
所以各個勢力對于命牌的保存都是萬般謹慎的。
就比如說魏家所有人命牌的存放之處,目前知道的人只有魏兆海和魏賢志,甚至連魏長天在正式接任魏家家主之前都不會知道。
因此,歸培安要求魏長天將命牌交由魁星學宮保存,其動機已經顯而易見了。
靠就說代價不會這么小
只要掌握了自己的命牌,那自己就要為魁星學宮賣命。
再往大里說,就連魏家恐怕也要因此幫魁星學宮辦事
你丫想的還挺美
魏長天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命牌交出去,所以加入魁星學宮的事也就不用談了。
“咳,歸首輔,此事恐怕不行。”
“魏公子”
歸培安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因此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老夫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不過魁星學宮還不至于做出你所擔憂之事。”
“學宮有弟子數萬,其中不乏一些心術不正、甚至叛宮之人。”
“可魁星學宮從未碎過他們的命牌。”
“這條天下皆明的規矩,我想公子應該懂得。”
“”
任何宗門勢力不得擊碎門下弟子的命牌,這確實是一條全天下通行的不成文的規矩。
即便這個弟子做了天大的錯事,也只可以直接殺人,而不能通過“碎牌”來懲罰。
畢竟這種事一旦發生一次,那都會使得整個宗門人人自危。
這次宗門可以碎別人的命牌,下次豈不是就可以碎自己的
如此規矩是為了宗門的“可持續發展”,而作為一個有弟子數萬的龐大勢力,魁星學宮或許確實一直在嚴格遵守這條規矩。
但魏長天卻不管這些。
反正讓他把命牌交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歸首輔,我自然相信魁星學宮會守規矩。”
搖搖頭,魏長天此時已經想好了理由。
“我之所以不能入學宮,其實是因為您應當知道天羅教吧”
“嗯”
聽到魏長天突然扯到天羅教上,歸培安不由得稍稍一愣。
“自然聽聞過,老夫數年之前還曾與秦教主有過一面之緣。”
“是么”
魏長天淡定一笑,旋即說出一句讓歸培安臉色瞬間大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