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霖對著他背影喊:“不用找紅姨。發個燒而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蔣銘宇腳下微頓,開門動作倒是沒停。走出門后,他用力摔了下門,啪一聲巨響。
向霖撓撓鼻子尖,小聲嘟囔:“發什么神經?”
沒幾分鐘,門再次被推開,蔣銘宇右手拿著個玻璃瓶子,左手拎著塊毛巾。他走進來以后,先把玻璃瓶放在床頭柜上。
向霖歪頭看了看,瓶子上寫的醫用酒精。
放好瓶子后,蔣銘宇俯身,又從床底下摸出個塑料盆。
昏昏沉沉的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兒,向霖突然想到個不靠譜的猜測。仿佛為了印證他的猜測,蔣銘宇往盆里倒了小半瓶酒精。
“你該不會是想...”向霖試探著問,“物理降溫?”
蔣銘宇點了下頭。
“別!千萬別!”向霖猛地瞪圓眼睛。顧不上再裹被子,他用沒扎點滴的那只手牢牢按住蔣銘宇胳膊:“你這么干,還不如讓我燒死。”
火熱溫度隔著布料傳到皮膚上,蔣銘宇繃直嘴角。猶豫了幾秒鐘,他冷冷開口:“紅姨父親走丟了,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吳紅回不來=沒有其他退燒方式=只能酒精擦拭降溫。
道理向霖都懂,甚至,他也能拋開羞不羞恥的問題,但這個盆...
“算我求你。”向霖眼睛死死盯在盆上,“這盆也不知道多少人用過。”
蔣銘宇皺眉:“我沒打算...”
“沒打算你倒是把盆拿走啊。”向霖梗著脖子嗆完聲,又把聲音軟下來,“我闌尾炎,你知道吧?”
蔣銘宇沒說話。
“我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發著燒,肚子也疼的厲害。”向霖一邊嫌棄地往外推盆,一邊深吸口氣,“我承認自己矯情、怕疼、有潔癖。但我現在真挺難受的,所以別折騰我了,行嗎?”
說完話,向霖沒再看蔣銘宇表情。
他把被子蒙頭上,閉眼睛開始裝睡。可能是裝可憐后的羞恥心太過澎湃,也可能是燒的太厲害,向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兒,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人在摸自己額頭,又過了一會兒,脖子和胳膊上傳來絲絲清涼。向霖小小哼唧兩聲,隱約聽見水聲和塑料袋的響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輕輕響了一聲。響聲過后,水聲和塑料摩擦聲消失了。
這是不擦了嗎?向霖迷迷糊糊地想,這么擦著還挺舒服的,這護工怎么說不擦就不擦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會兒躺在鄉村衛生所里,哪來的護工?
沒有護工的話,是誰在洗毛巾?還有,塑料聲是怎么回事?心底漸漸涌起某種猜測,向霖勉強睜開眼睛。
床頭桌上還放著那個臟兮兮的盆,只是盆里套著個塑料袋,毛巾和溫水都放在塑料袋里,并沒接觸到盆子本身。
才剛看清這些,開門聲再次響起來,向霖趕緊閉上眼睛。嘩嘩水聲過后,向霖感覺擦在自己胳膊上的毛巾溫度高了一些。
禍害原來是去取熱水了?向霖悄悄蜷起指尖。輸液的關系,他指尖涼冰冰的,光這么蜷著都有些僵硬。
蔣銘宇又擦了兩下,放下毛巾。
隨即,向霖趕緊輸液的那只手被抬起來,緊接著輕微刺痛感傳過來。
拔掉針頭后,蔣銘宇按了會兒向霖手背,可能是注意到他蜷縮手指的動作,他又幫向霖搓了搓冰冷的指尖。
作者有話要說:
24點還有三章呦,嘿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