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虎邊喊邊往墓地這邊走。看見蔣銘宇,他松了口氣:“小宇,趕緊,你姥姥被送衛生所了。”
蔣銘宇站起來,跟在蔣虎身后往衛生所趕。
路上蔣虎大概說了下情況。蔣銘宇離開后,孫素芬也回了家,蔣虎和媳婦不放心,陪著一起回去的。果然回了家以后,他們發現蔣曉剛也在,不但在,蔣曉剛還在翻柜子。
“你這個舅舅啊,不是俺說他。”蔣虎嘆口氣,“你說他是個什么玩意兒?偷錢都偷到自己媽頭上了。”
“他這是來搶拆遷款的。”蔣虎又說。
“拆遷款?”蔣銘宇微微瞇了下眼睛。
“可不是,前天拆遷款剛發下來,你舅昨天就回來了,肯定是沖著這筆錢來的啊。”蔣虎嘆口氣,“不過孫嬸把錢隨身帶著呢,他沒翻著,又被堵在屋里,當場就炸了。”
蔣曉剛偷錢被發現,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改成了明要。孫素芬哪能給他?可畢竟是自己兒子,看著兒子滿頭學的可憐樣,孫素芬又氣又心疼,罵了半天,反倒把自己氣出了問題,又是胸悶又是腦袋疼。
他們見狀,趕緊把人送去了衛生院。人交給吳紅后,蔣虎和媳婦分頭跑出來找蔣銘宇。
聽蔣虎說完,蔣銘宇嘆口氣:“麻煩你們了。”
“鄉里鄉親的,說這些干嘛。”蔣虎憨厚地笑笑,把蔣銘宇送到衛生所門口,他一拍腦袋,“糟了,俺還跟人約了談租地的事,俺得先過去了。”
蔣銘宇道了謝,在衛生所前沉默許久,慢吞吞抬起腿。
一樓走廊還是老樣子,挨著診療室的地方有扇窗子,透過窗子,可以看見輸液床下露出半個塑料盆。看著破舊的塑料盆,蔣銘宇微微勾起嘴角。
他推門走進診療室時,吳紅真跟孫素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見蔣銘宇,吳紅站起來:“小宇別擔心,老年人嘛,情緒激動容易這樣,也不是什么大事。”
蔣銘宇點點頭,并沒看床上的孫素芬。
“對了,多虧你那個同學,要不然我還真搞不來那些藥。”吳紅簡單說了下向霖小姨幫忙的事,又再次強調,讓蔣銘宇幫忙謝謝向霖,“那孩子一家這么幫我,真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人家了。”
“感謝什么,給你的你就拿著得了。”孫素芬揮舞著干瘦的手,眼窩凹陷得厲害,唯獨那雙渾濁的眼睛往外凸著,“人家就是可憐你。那些人看俺們,跟看見路邊貓狗有什么兩樣?”
蔣銘宇擰起眉。
吳紅臉上笑容退了些,語氣里帶著不認同:“孫嬸,您不能這么想。”
“俺怎么不能這么想?我呸。”孫素芬頓時燃起氣焰,“那個小鱉崽子,就你說那個姓向的小鱉崽子,他說要每月給俺錢,還讓俺瞞著小兔崽子,結果呢?就他媽給了一兩個月,就再也沒信了。”
蔣銘宇指尖動了動,臉上倒是沒什么表情。
“誰?”吳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孫嬸,您怎么能管小宇同學要錢?你這讓小宇怎么面對人家?”
“呸,小鱉崽子自己要給,俺憑啥不要?”孫素芬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俺傻俺才不要呢。”
蔣銘宇轉身走出診療室。
吳紅趕緊追上去:“小宇,老年人歲數大了糊涂,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