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俺和小宇他家還沾親帶故的。”蔣虎嘆口氣,“那老些手續要簽字,醫生看小宇沒成年,連字都不讓他簽。”
向霖抿了下嘴角,心道上輩子沒聽說有這茬兒啊。不過上輩子蔣禍害家的地都沒被征用,也沒拆遷款和房子可搶就是了。
上輩子沒有的事情,這輩子為什么發生了?向霖撓撓鼻子尖,心里冒出個不太好的猜測。
他跟著蔣虎來到搶救室外,遲疑著問:“蔣伯伯,去你們村搞開發的公司...叫什么啊?”
蔣虎說了個名,對著搶救室唉聲嘆氣。
向霖的猜想成了真。這個公司名稱,向霖聽過兩三次,而公司的最大老板,就是寧洲的爸爸。雖說已經想到了,向霖心里依舊咯噔一聲。
搶救室頂上的紅燈還在閃爍,蔣虎找了個位置坐下:“小宇那孩子說是去籌錢,可咱村里誰不知道他家情況?都說借急不借窮,這錢估計難籌了。”
向霖挨著他坐下,扯了扯衣服拉鏈。
寧洲爸爸是個包工頭,前兩年跟著其他老板涉獵了房地產。他一直有心想搞旅游開發,向霖記得,生日會上他隱約聽說,寧洲家甚至連位置都看好了,只可惜一來沒錢,二來沒機械,就一直擱置著。
那場生日會后,幾位爸爸相談甚歡,對于寧洲爸爸的想法,向洪波和李峰爸爸十分支持。李峰家本來就是搞機械的;向家開礦,錢也不是問題。三個人一拍即合,這個開發方案就這么確定了。
現在想想,如果沒有自己開生日會,他們就不會搭上線,學文村就不會開發。學文村不開發的話,蔣禍害家就拿不到房子合同和拆遷款,孫素芬不會提前發病,蔣禍害這個時候也不用回村籌錢。
蔣虎說的沒錯。學文村本來就不大,村民也沒什么錢,就算這次拆遷給了點拆遷款,但那筆錢他們還要留著找房子住,留著家里急用,不會有幾個人愿意借出來。
向霖掰著指頭算了算,整個學文村肯借錢給蔣銘宇的,除了村長蔣虎,也就只有村醫吳紅了。
可是吳紅爸爸那個病,家里應該本來就沒剩什么錢。蔣虎倒是能幫著出一部分,不過終歸是親戚,能幫著出點又忙前忙后的,已經不容易了,大頭還是要蔣禍害自己湊。
向霖垂頭看了眼鞋面,他今天穿的是寧家送的那款限量版,這雙鞋他上輩子也有,當時是向洪波和莊英給買的。不過這雙鞋他并沒穿太久,上大學以后,他實在缺錢,就找了個渠道把鞋賣了。
其實不止是這雙,當時鞋柜里搬柜子的籃球鞋,向霖挑挑揀揀,把能賣的都賣了——沒錢的日子有多難,向霖完全懂。
退一萬步說,蔣禍害難不難的先不管,單看現在這個局面。這個局面不管怎么看,都仿佛跟自己這只蝴蝶脫不開干系?向霖抿抿嘴角,沉默片刻,起身往病房走。
病房里,向菲菲和楊欣蕾已經吃完東西。看見向霖回來,向菲菲把沒動的那份盒飯遞給他:“哥?快吃吧,你飯菜都涼了。”
向霖點點頭,坐下開始扒飯。
向菲菲奇怪地看著他。
扒了兩口,向霖抬頭含糊問:“看我干嗎?”
“哥,你怎么了?”向菲菲聲音遲疑。又打量了向霖一會兒,她小聲問:“哥,你不高興?”
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