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只簡單地說了句,我在外面,出來。
溫墨赤著腳跳下了床,推開窗戶一瞧,遠遠的路口處有一輛車停在那里,被沿途的綠植遮住了一半,溫墨不知道為何,有些不安,想回個電話拒絕他,但想了想,還是披上了一件外套,悄聲下了樓。
宋媽年紀大了,早在溫墨上樓的時候便去歇著了,正門的兩個安保正靠著墻低聲聊著天,并沒注意旁邊,溫墨悄無聲息開了后門,往路口走去。
看著不遠,其實也走了七八分鐘才到路口。
張謙孤獨地一個人站在車邊,他穿著一件駝色風衣,風刮得他衣角飄飄,像個電影里的剪影,溫墨看慣了他穿軍裝的板正樣子,甚少見他穿別的衣服,這樣休閑的更是少見,他一手插兜,一手夾著煙,正來回踱步,地上多了不少的煙頭。
溫墨叫了聲“張謙。”
張謙回過頭來,將煙頭往地上一彈,鞋尖踩熄了,大步朝著他走過來,他將溫墨的手捏在手里,打開了副駕,將他塞了進去,而后繞了另一邊,上了車。
一路上,張謙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卻是緊緊抓著他的手,用帶著薄繭的掌心里揉捏著,二人都沒有說話,車載廣播里不斷播報著新年祝詞,熱熱鬧鬧的,充滿了喜慶。
不多久,車停在了一處已經竣工但尚未啟用的商業樓前,整棟高樓黑乎乎的,張謙停了車,牽著他下了來。七拐八彎的居然找到了一處電梯,電梯一路將他們送上了兩百多層高的天臺。
當樓道口的門一推開,城市的風一下子裹挾著冷意卷了進來。
張謙翻上了個高臺,俯下身伸出了手,溫墨借力也翻了上去,這里是一個混凝土澆筑的平臺,溫墨站定,頓覺視野一下開闊,整個中心城的繁華仿佛都落在眼里,風也更大了些,溫墨展開雙臂,感覺整個人都在飛。
溫墨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里灌滿了風。
這讓溫墨玩心驟起,立刻爬上了平臺邊沿的粗桿,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像是走獨木橋,張謙居然也跟了上去,二人像孩子一樣亦步亦趨,張謙的平衡能力顯然要比溫墨強很多,還沒走一圈,溫墨便打了個踉蹌,差點就翻下了平臺。身后一只手牢牢把住了他,將他攔腰抱了跳下欄桿。
大風刮過,吹得一切模糊了界限。
高處不勝寒,溫墨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穿太多,只在薄絨睡衣外套了件外套,天臺的風那么大,溫度自是比在別墅時低了不少。
溫墨扯著張謙的衣服,毫不客氣,“喂,衣服快脫下來給我。”
張謙居然笑了笑,他是個冷性子,很少看見他笑的時候,然而此刻他的眉眼卻帶著笑意,若寒冰初融,他打開了風衣,將溫墨包進了懷里。
溫墨老實下來,將吹得冰涼的臉埋進了張謙溫熱的脖頸。
不遠處一道破空的聲音,天空炸開了一朵絢麗的煙花,好像是起始號角一般,很快,整座城市的上空炸滿了煙花,漂亮得短暫又絢爛。
新年到了。
在此起彼伏的煙花聲以及獵獵風聲中,溫墨聽見了張謙低沉的聲音透過厚厚的胸腔傳來,
“我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