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沉,基地淹沒在一片余暉之中,入眼之處皆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耀目的金色。
偌大的辦公室內,霍衍靠著皮椅,他在閉目養神。
門口輕輕響了兩聲,霍衍道,“進來。”
警衛進了來,他俯身一躬:“長官,西城軍區的莫老上將來了。”
霍衍的唇角浮起一絲冷笑,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讓他進來吧。”
“是。”
不多久,滿頭斑白的莫里谷上將愧著臉色匆忙進來了,他一貫神采奕奕、精神矍鑠的臉面一片灰敗,平添了幾分專屬于暮年老人的頹喪,他朝著霍衍猛地稽首,懇聲道:“長官,老莫特來向您請罪,莫家教子無方,實在是愧對霍氏的栽培!”
霍衍笑了,他婆娑著拇指關節,淡淡道:“莫老言重了,您是霍氏的老功臣,怎說得上愧對二字,這話叫老爺子聽了可是要拿我是問的。”
莫里谷見他這般說,心頭早是一片盡涼,他已無往日半點威嚴,只卑躬著身,落下兩行濁淚,“老莫知道說什么都晚了,再是如何也難辭其咎,如今那混賬東西躺在醫院里尚留著一口氣,想來是長官手下留情,沒得讓莫家斷絕了根。”
他泣道:“老莫實在無顏,若莫家還有其他孩子,莫說長官,昨夜老子第一個崩了他,只是……”
他脊背低伏,愈是涕淚漣漣,“這些年,老莫膝下只有這么個不成器的東西,再是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唯有賠著這張老臉懇求長官高抬貴手,給莫家留個后,老莫便是死了也可以了。”
莫里谷一世風流,卻在平叛戰爭之初的一場突襲中重創了下身,已無半分生育能力,他唯有莫大少一個兒子,疼得眼珠子似得,自要力圖保下他,在這個年紀小了他幾輪的男人面前,他已然沒了半分長者的底氣與尊嚴,只將姿態放得極低,他知道,只有這樣,他那逆子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霍衍冷眼瞧著這只老狐貍,他豈能不知他自揭瘡疤的意圖,只冷笑一聲,低頭點了一支煙,言簡意賅道:“年后把位置騰出來,莫老年紀大了,合該回家含飴弄孫了。”
莫里谷心間嘆息,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在來之前他本已做好了退位的準備,畢竟霍老爺子的親系如今僅剩他一人了,霍長官心狠手黑、高度集權,決計不是個可以容忍權力旁落分毫之人,早在他上位之初,莫里谷便知削權拔根是早晚的事情,雖有不甘,但這一切,已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結果了。老莫唯有擺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好好,老莫明白。”
“還有,”霍衍吐了口煙,抬眼看著莫里谷,眼中透著冷意,“讓他離開中心城,一輩子別出現我面前。”
“明白!”老莫連聲道謝,“謝謝、謝謝長官。”
莫里谷恭恭敬敬地鞠躬,感激涕零地去了。
房間再復安靜下來,夕陽徹底沒入了天際,四處暗啞下來,霍衍掐滅了煙頭,他扯了扯領帶站了起來,準備去會一個人。
那個omega可比他想象的能耐多了。
霍衍的牙根又開始發癢,他已經好久沒有這份血熱的沖動了,在霍氏對于繼承人極端高強度高壓的煉鍛下,霍衍固然擁有一個超越現有年齡的老辣靈魂,但現在,一個omega稍稍讓他偏離了一點,對目前的他來說,能讓他真正血熱的,無非就是看看這個omega到底能裝到什么時候。
他折他,辱他,摧毀他,碎他為齏粉。
不過想看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
——他可真是太期待了。
當霍衍再次走進那個會所,會所老總早已無上一次的諂媚活躍,他臉色僵硬,努力維持著老實本分的畢恭畢敬。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位這尊大佛從不曾到過這里,他早已不再奢求搭上霍氏一步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