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別墅的燈都已經暗了下來,安保也已睡去了。
傭人房內,墻上的電視正播放著一部最近流行的家庭輕喜劇,伴隨著情節的進展,時不時傳來一陣配制的人工笑聲,宋媽困頓的臉在屏幕的光亮中明明暗暗,她攏著被子,已經打起了瞌睡,腦袋一垂一垂的,忽而間,她打了個機靈,被一陣汽車隆隆的發動機的聲音給吵醒了來。
宋媽心里一驚,連忙披著衣服起了來。
她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此刻已經是凌晨兩點,怎么會有人來,她吞了吞口水,趿了拖鞋,提心吊膽地出了去。
正準備撥打安保的電話,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起來,宋媽唬了好大一跳,待看清男人的臉,她眉頭深深一皺。
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幸好在黑暗的掩蓋下,不會讓人看清什么,忙上前恭恭敬敬地給他遞了一雙室內拖,“先生,您回來了。”
冷峻的男人沒有理會她,套上拖鞋便徑直上了樓,宋媽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
自從小墨走的那天起,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
這座別墅已經空置了很久,常規來說,作為閑置人力,宋媽要被霍氏的管家收回去再行安排至其他地方服務的,但不知為何,從來沒有任何人來通知她,宋媽整日一個人吃住在這座空蕩蕩的別墅內,很是寂寞,但她沒有半分怨言,她認真地打掃著整棟房子,伺候著花園里的花花草草,仿佛那個眉目溫柔的omega還住在這里似得。
但,他還活著么?
宋媽眼眶一熱,隨即猛吸了一口氣,將心間的那股強烈的情緒壓了下來。
她想起了最后一次看見omega的那天,她是滿心歡喜的,甚至在她從洗衣機里翻出了那張床罩之前,她都還在哼著歌曲,直到她發現了上面那一大灘淡淡的,但仍看得清原樣的血漬。
宋媽是個有一定強迫癥的人,所有臟污的東西必須清洗得干干凈凈才作數,若是平時,她肯定會嘮叨上一句——血漬這種東西要手洗才能干凈,怎么可以信任洗衣機這種沒有感情的東西呢,但那一剎那,她頭腦一片空白,立刻丟下了床罩,迅速上了樓,她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么,只是憑著直覺撕開了那袋緊緊綁好的垃圾袋,她看見了那大團大團沾染了血跡的紙巾。
宋媽淚如雨下。
原來啊,那是告別。
那張銀行卡,她沒有動過,她準備原封不動還給他,雖然她知道,這輩子,她應該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但她能做什么呢,她的能力也只限于,允許自己對那個男人產生一點不能見光的恨意。
宋媽哀慟又無力。
在樓下候了半個小時,宋媽見樓上沒有別的動靜,才再次回到傭人房,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她又聽得庭院中那陣發動機的聲音,她支起身子往窗外一瞧。
是alpha的專車,他又離開了。
天色尚黑,宋媽看了看墻上的時鐘,此刻還不到凌晨五點。
男人凌晨來,又凌晨走,不知所謂。
宋媽輕嗤一聲,又躺了下去。
宋媽以為她將繼續孤獨地守著這座別墅,但第二天,又一輛車開進了別墅的庭院,兩名安保下了車來,忙碌地搬運著后備箱的東西。
宋媽皺了皺眉,忙甩干了手上的水,立刻去開了門。
一個高挑的人影進來了來,帶著一陣清晨的風。
宋媽一怔,眼眶紅了,“小墨……”
進來的omega奇怪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