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要待在這兒,就不許亂動、不許亂摸、不許亂看。”
又抽出一條白巾,蒙上了小孩兒的眼睛。
然后坐直身子“好了,一起開始冥想吧。”
杜佑睜開眼睛。
看見的不是睡夢中那刺眼的白色天花板,而是熟悉的臥房。
空調才停止了運轉,正處于睡眠模式。不同于方才那處房間的冰冷,這里很暖和。
一時間有些錯亂,分不清剛才究竟是做了夢,還是回到了那個世界。
夢境無比真實,真實到仿佛他切身經歷過。可是那小孩兒的模樣,分明看著就是秦戈,他怎么會跟秦戈認識
他失憶了嗎。
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身世從來沒有過懷疑的杜佑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
耳旁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對。
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而俊美的臉龐。
青年似在熟睡,雙眼輕闔。幾縷淺栗色的發絲散了下來,隱隱擋住眼睛。
杜佑起身坐起,捏了捏鼻梁。
難道他還在做夢
再看向身旁,那人還沒消失,確認不是幻覺。
即使在睡覺,秦戈也依然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沒有蓋東西,只身躺在了被子外邊。
許是被杜佑起身的動作驚醒,對方輕輕睜開了眼。微側頭,恰好與杜佑視線撞上。
秦戈不知是真睡還是在裝睡,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失措,露出微笑“早上好。”
幽微的亮光從窗簾縫隙中鉆了進來。臨近清晨,天色正處于晝夜交替之際。
若不是做了那個不同尋常的夢,杜佑平常不會這么早起。
他無言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怎么在這兒。”
秦戈也坐了起來“因為想看著哥哥。”
這句臺詞與夢里的話重合了一般。
如果說以前,杜佑看這個人只覺得是莫名其妙的自來熟,但做了剛才那個夢,卻又有些不確信了。
他來自末世,秦戈也來自末世。
但是平行世界千千萬萬。更何況,即使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那里地緣廣袤,也不一定兩人就認識。
秦戈見杜佑陷入沉默,靠近了幾分“哥哥”而還未來得及動作,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杜佑想要把人拽出去。他不想思考太復雜的事。
而抓起對方的手才注意到,這人睡覺時也沒摘下那副黑色皮質手套。
“我有點怕冷。”秦戈察覺到視線,說出一貫的借詞。
頓了頓,眉眼微彎,“這是謊話。”
事實是,他單純厭惡人類的體溫。黏膩至極,仿佛帶著惡臭。
“不過,哥哥不同。”秦戈探身上前,右手輕碰杜佑的膝蓋,“要是不戴著手套觸碰哥哥”
他抬頭,直直望進杜佑如墨的眼睛,似要將其深深刻入眼底。淺栗色的眸子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會興奮到難以呼吸。”
杜佑默默甩開他的手,拉開距離。
但秦戈毫不在意,依然欺身過來。
系統這個時候才悠悠轉醒。一醒來,就發現宿主陷入被壓倒的窘境,不禁尖叫出聲。
宿、宿主你、他啊啊啊啊
它無比混亂。
杜佑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秦戈。或者說,他是第一次碰到這么變態的人。
在短暫的訝異過后,他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秦戈的肩膀,將其反身壓了回去。
誰想因為這個動作,對方呼吸又加重了幾分,竟毫不反抗。只是那視線灼熱地印在杜佑身上,不肯移開。
杜佑扯過一旁的枕頭,往人頭上一摁,然后自己就下了床。
枕頭話落。秦戈翻身坐起,想要跟上,一根指頭倏地橫了過來,抵住他的額頭。
杜佑“待在這兒,別亂動。”
秦戈愣了一下,倒真沒動。
“別亂動。”
杜佑一邊說著一邊后退,直到出了房間,“嘭”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