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公子齊如玉與宋云修乃是多年好友,二人的父親曾師出同門,是以宋云修與齊如玉在爹胎里就相識了彼此。
摯友臨門,本該以笑相迎,然宋云修清冷地看著齊如玉,一時難擠出半分笑意。
齊如玉不解,笑著走上前來拉他的手,“這是怎么了我可是一聽說圣旨下了就前來道賀,不請我喝杯茶”
宋云修正有話要問他,但也不愿失了禮數,先將齊如玉請進門,又上了好茶。
“何以解憂,唯有碧螺春。”齊如玉品過,稱贊一句,“嘗著像今年新下來的,微苦而回甘,云修哥待我不薄。”
齊如玉不知今日宋云修為何心情不佳,總是先夸了幾句。
然話音一落,就聽宋云修道“這幾日,你家應接到圣旨了罷”
齊如玉面色一僵,嘴邊的笑意險些有些掛不住,他飛速地看了一眼宋云修,心道真是見鬼,他都還未想好說辭,只能老老實實承認“是,下個月便入宮采選。”
昔年,宋云修與當今陛下的事,齊如玉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之后宋家退了婚約,宋云修改嫁她人了,是以齊如玉漸漸也淡忘了這一段事。
但今年采選,相府也接到了禮聘圣旨,他娘告訴他,若是他去采選,一定是會過的,且入宮便是貴君。再如何久遠,那也是宋云修之前沾過的女人,齊如玉心里有些別扭,今日來訪,一是道賀宋云修如愿以償,二便是商討采選一事。
“云修哥”齊如玉期期艾艾地試探,“你是不是,還對那位,有幾分心思啊”
宋云修眉心微擰,默不作聲。
他其實,是重生而來的,從生死之間走過一遭,親眼看著陛下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了暴君之路,得天下人討伐。
而這討伐的名單中,便有齊如玉,貴君齊如玉聯合反賊魏彩,師出有名,打著推翻的旗號將天下易主,而這位魏彩,便是不知從何處跑出來的一個小姑娘,自稱是永王后人。
永王便是先帝嫡女,先帝懷化二十七年,被御封皇太女,因平叛有功四字。
前世宋云修亦在一番堅持之下做了太傅,抱著的是搏命的心思,這回卻是有幾分把握,但初衷已然不同,無論如何,他決不能再讓陛下重蹈覆轍。
而貴君齊如玉,他不知是齊如玉先對陛下生了怨恨之情,還是先對魏彩生了愛慕之情,想起在城墻上他與齊如玉生死對峙的場面,宋云修內心十分復雜。
“你進宮后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要怨恨她。”宋云修無力阻止宮中采選,只能不抱希望地囑咐一句。
齊如玉眨眨眼,“她是陛下,我怎會怨恨她呢我只擔心你這里,會不會有些不如意。云修哥,其實按例,你今年也可入宮采選的,只是你先行一步,竟去參加了殿試竟還選上了”
“她不會選我的。”宋云修垂眸,“我也絕不會入宮。”
前世不會,今世也不會。
宋云修滿心憂憂,就算順利坐得太傅一職,也只是小有歡喜,因為他知道后面還有更難的事等著他去做。
“采選”鳴鸞殿內,魏堇歆批著折子的手一頓,似是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來。
啊,似乎是三個月前,禮部尚書來問過一次話,當時她似乎是答應下來。
宗室無人,她本就是傳承鳳脈的唯一人選,不可能一輩子就這么清清寡寡地過著,想了想便答應了。
可現在魏堇歆偶得奇書,得知不出十年她便會被推翻朝政繼而身死,那這采不采選的,似乎都沒那么要緊了。
文鶯細細觀察著陛下的神色,生怕她反悔一般。
這宮里已經夠冷清了,陛下確實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枕邊人陪著,如此閑置下去,由她粗手笨腳地伺候著,卻算怎么一回事
見陛下沉默,文鶯出聲道“臣曾見過齊家的齊如玉一面,相貌生得確實非凡,性子也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