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侍郎,你覺得太傅大人說得可對啊”魏堇歆側目,睨向面色惶惶的一人。
工部侍郎劉桐柄在聽見宋云修提及此事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此時被魏堇歆質問險些面無人色,全憑一點僥幸撐著,快步出列道“陛下,臣已將事宜報之于古尚書,還以為陛下早就知道了。”
莫名被點名的工部尚書古蓮一頓,立即轉身駁斥道“你何時告知于我”
劉桐柄一臉無辜,道“古大人忘啦上個月月末,下官曾差人往大人府上送過東西。”
古蓮立即回憶,想起劉桐柄確實派人來過,只是來的人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廝,手上抱著一堆禮,她推拒不收,那小廝卻堅持要送,說只是一些地方小物,瞧著靈巧不值什么價錢,幾番拉扯下,古蓮怕叫人瞧見傳出非議,才讓人收到庫房去。
至今,她都沒去看過那堆東西里究竟有什么,難不成這劉桐柄擺了她一道
劉桐柄對外只說送了東西,卻不說那是什么東西,若古蓮現下揭穿她送的是什么,她卻又收了,若是不揭穿,她就落得一個知情不報之罪,里外洗不清。
古蓮急得焦頭爛額,魏堇歆冷眼瞧著,將目光落于古蓮身后的劉桐柄身上。
對于此人,魏堇歆稍微有些印象,是先帝舊臣,剛入仕時年紀還輕,如今已有三十上下,素來默不作聲,政績也平平,似乎不算是個奸猾之輩。
再看古蓮,三年前中榜眼,從中大夫做倒工部尚書,不是一般的心高氣傲,在朝中開罪不少,但她政績不錯,底下那些牢騷魏堇歆也只當充耳未聞。
魏堇歆一眼掃過這二人各異的神色,挑眉道“既如此,欽差一職,不如就由古愛卿將功抵過,至于空出來的尚書位子么”
她斜了眼劉桐柄道“賞你了。”
兩個涉事官員都松了口氣,古蓮雖心有不甘,但能全身而退才是要緊事,劉桐柄更是喜不自勝,忍不住勾起嘴角。
事畢,魏堇歆掃了眼宋云修,見他眉心微蹙,卻是不再說什么,便下令讓閑雜人等退朝,獨留了宋云修一個。
宋飛雪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一臉凝重地離開了。
一時朝露殿內只剩下魏堇歆、宋云修與文鶯三人,宋云修局促不安地站了一會兒,禁不住殿內的沉默,主動請問道“不知陛下留微臣有何要事”
“太傅。”魏堇歆稱他,咬字卻很是玩味,“既是太傅,總要教朕些什么,才不白擔了這太傅的虛名。”
宋云修一頓,還不及回話,魏堇歆又幽幽道“不如太傅先教教朕,如何得知的千里之外,連朕都不知曉的事情罷”
若說不知,倒也牽強,魏堇歆派去的人在今晨便傳回消息,據實稟報。
可就連她也是今晨剛剛得知,宋云修卻像是有備而來。
她聲色發寒、目光寂寂,威逼的樣子令宋云修不覺一顫,立時跪身回復“陛下,微臣在半個月前,曾去過一次錦州,路遇從瀝陽來的十數百姓,從她們口中得知。”
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物上呈,魏堇歆伸手接過,乃是多達二百人的請命書,上面具載了瀝陽官吏欺壓魚肉百姓的冤情。
魏堇歆掃他一眼,面色稍有和緩,道“太傅關心百姓,真是有勞。”
前次查宋云修行蹤時,她就已知悉宋云修曾只身前往錦州,她想知道宋云修究竟是去干什么的欲望至今也未消弭。宋云修既說這是他前往錦州時意外得知的情況,那他原本的目的顯然并不在此。
那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魏堇歆思量的目光落在宋云修眼中便成了質疑,他眼神略顯黯然,見陛下起身,便忍下苦澀心酸緊隨其后。
太傅一職,與尋常大臣有所不同,早朝罷后,尋常大臣皆可無事回府,而太傅還要肩負起教導陛下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