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云修輕聲回答,聲音含著幾分令人難以覺察的哽咽。
他眼底淚光閃動,再次低低垂下眼去。
剛剛那幾句話,讓他恍惚想起八歲那年,歆兒還不怎么喜歡他,只將他當作一個普通玩伴,他雖對歆兒也談不上有多情根深種,但婚約一定,他勢必要嘗試著去喜歡她的。
有次他入宮小住,饞了尚食局的栗子蒸糕,歆兒還未下學,梅君在房中繡花,他便沒有打擾,自己走著去尚食局拿了。
回來了路上,不巧遇見剛剛下學經過的五皇女魏冉。
“喂,本殿瞧著你眼生,你是什么人?”
宋云修從小膽子就不大,尤其是他的父親曾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在宮里得罪人,否則會給家里帶來無盡的麻煩。
宋云修當時就站住了,好好向魏冉行了禮,道:“我叫宋云修。”
“宋云修?”魏冉目光懷疑地看了他幾眼,突然嗤笑一聲,“哦,原來你就是那個送上門來給七妹玩的童養夫。”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宋云修臉色差了幾分,到底是沒有發作,手里捧著點心僵硬地站著。
魏冉顯然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點心,她一把將點心盤子奪了過去,聲音忽然大了起來:“怎么?你偷東西?”
宋云修面色一變,大聲否認道:“我沒有!這是尚食局的人給我的!”
“誰能給你作證?”魏冉不懷好意地笑著,“本殿是皇女,她們那些人會為了你這樣低賤的東西得罪本殿嗎?”
宋云修唇色發白,不作聲了。
如果真的去對峙,恐怕真的不會有人給他作證的,魏冉的父君月君位份很高,而且很得圣寵。宋云修幾乎能想到,如果他去,會是怎樣一個自取其辱的結果。
魏冉忽然湊了過來,在他耳邊道:“本殿以前覺得七妹真是腦子有問題,娶一個賤門男子過來,不過本殿今日見你,忽然曉得她是為什么了。”
那年,魏冉十四歲,月君已然給她收了一個伺候的通房。
宋云修心里害怕,他心里對魏冉的靠近感到厭惡,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于心中默默祈禱五皇女能大發慈悲,放他回去。
顯然魏冉并不是那等良善之人。
她靠近宋云修,用更低的聲音道:“本殿的華萊居就在附近,不如,你陪本殿玩玩?”
宋云修怎會不知她的用意,他慘白著臉搖了搖頭。
魏冉森森地笑了幾聲,伸出手來不輕不重地打了幾下宋云修的臉,“你敢不聽我的,若是本殿告訴這宮里的人,說七妹的夫郎偷東西,你覺得別人會怎么看她?”
宋云修一顆心沉得更深了,他覺得眼前的魏冉好像一個惡毒的女鬼,他已經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魏冉見他不作聲,伸手就要抓著他回去,正這時,她們身后響起一個聲音。
“五姐姐這是要帶著我的人去哪兒啊?”
宋云修至今都記得,那一刻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有多慶幸、有多激動,簡直要喜極而泣。
但是很快他又擔憂起來。
魏冉極受皇帝器重,這后宮之中人人皆以魏冉為尊,若是歆兒因此得罪了她.......
宋云修連忙對她搖了搖頭。
可歆兒并沒有看他,她只是盯著魏冉淺淺地笑著。
“喲,七妹。”魏冉甩開了宋云修的手腕,道,“不過是瞧他...得很,逗逗他。”
“什么?”歆兒幾步走上前來,笑意不減,“五姐姐捋直了舌頭說話。”
魏冉笑起來,附耳在歆兒耳邊念了一句。
宋云修聽見了,她說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