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看見的人就是陛下,是她。
可是現在陛下對他究竟是何想法?若是陛下知道她身邊的太傅生了這樣一副心思,她會不會因此惡他?不要他了?
宋云修雙手緊握,指甲都刺進手心里。
他若現在承認,陛下或許會因為嫌惡他,而疏遠他。那他今后,還如何向陛下進言?
他若不承認,橫豎他已經是魏明月的夫郎,陛下不可能因此對他怎么樣的......
“是......微臣的亡妻。”宋云修垂下雙目,連話音都在顫抖。
“是嗎?”魏堇歆笑問了一聲,眼中的戲謔卻漸漸沉了下來,化為烏有,轉生成幾絲陰冷。
他在撒謊!
宋云修這個人,說謊說起來是個什么德性,魏堇歆看他一眼便知。
難道除卻魏明月之外,宋云修已經有了另外中意的女子?那人是誰?之后他又會與何人私會?
魏堇歆雙目緊瞇,他就知道騙她!從這張嘴里,她就從沒聽到過一句她愛聽的話!
他口口聲聲說著陛下,說著微臣,心中必然沒有半分尊她敬她!
宋云修徹底緊張起來,他連氣都不敢喘,整個人都貼在墻上,等待著陛下的后話。
魏堇歆真想此時此刻,親宋云修一口。
但是她厭惡這樣的做法,她更喜歡看著宋云修哆哆嗦嗦來到她面前獻吻,獻上他自己,無論他心中情愿與否。
她喜歡為難他,看著他因為自己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應下,然后她再勉為其難地接受。
這才是上位者的姿態,而不是她在這里強迫了宋云修,這種行為,世上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做。
魏堇歆冷哼一聲,從宋云修身上起來,冷淡道:“太傅對皇姐還真是情深不渝,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將這些點滴記得清清楚楚。”
宋云修只能默然不答,現下是后半夜,如意坊中人還不少,他溫聲道:“若是陛下已經查看完畢,不如還是早些回去罷。”
這里終究魚龍混雜,他不放心。
“朕一直伺候著太傅,如何有時間查看?”魏堇歆反問。
宋云修這才看見地上那床被褥,面露愧色:“都是微臣不好,欺瞞陛下在先,言語失儀在后,請陛下責罰。”
失儀,失儀,又是失儀。
魏堇歆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道:“那太傅想讓朕怎么罰?”
“這......”宋云修呆了呆,“按照我朝律法......”
“按照我朝律法,欺君便是死罪。”魏堇歆打斷他的話,“宋云修你不如自己算算,從你上任至今,究竟騙過朕多少次。”
宋云修抿住唇,他是騙過陛下很多次,但那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不能死......
于是,宋云修面上不免又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來,讓魏堇歆看一眼就為之來氣。
“回去罷。”她道,末了還不忘掃一眼那面屏風,“別忘了把朕的衣服帶上,那上面還沾著水呢。”
一句話惹得宋云修頓時又紅了雙頰,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陛下離去的身影,震驚之色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