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她覺得她與宋云修已無需再避諱什么了。
只看最后那張紙是由誰捅破的,只看魏堇歆自己情不情愿。
在一段關系中,無論是君臣還是妻夫,她自始至終都是掌控者。
只要她愿意,宋云修便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做,威脅的籌碼可以是國事,也可以是家人,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
橫豎她都不在乎,但宋云修總要在乎。
宋云修抿緊雙唇,沒有反駁,他就穿著那條長裙,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陛下從他身旁走開,在柜子里翻找著什么。
也許是因為在陛下的視線之下,宋云修覺得自己何處都分外敏感,連腳底的涼風都那樣搔動,讓他覺得身上無處不在癢。
終于,宋云修看見陛下拿了東西往他這邊過來,那是一個小瓶子,打開后,里面裝著乳色的軟膏。
宋云修看著那軟膏,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然后陛下挖出一塊來,撩起了他的裙子......
宋云修幾乎不敢再看,他幾乎要緊閉雙眼了。
然而下一刻,清涼柔和的觸感便在他的膝上。
宋云修一怔,他雙臂撐著自己的身子,伸長雙腿,就這么看著陛下給他擦著軟膏。
啊,那是消腫化瘀的藥......他究竟在想什么?宋云修暗罵自己齷齪的心思,控制不住地去看陛下專注而好看的眉眼。
因著在承光殿跪了的那一個時辰,宋云修膝上泛著青,但是并不算嚴重,魏堇歆給他兩條腿上都涂好了藥,才去抬眸看宋云修羞澀的神情。
他一定想歪了。
她看他一眼就知道。
魏堇歆心情大好,她面色如常收起瓷瓶,便將宋云修一個人扔在床上,不欲再管了。
宋云修想,陛下究竟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呢?
今日的折子已經都看完了,宋云修呆坐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半晌聽到那邊陛下喚他:“過來吃飯。”
鳴鸞殿中總是一個人也沒有,宋云修略作猶豫一陣,還是決定換了自己的衣服過去。
將養了這些日子,宋云修背上的傷已經可以不再避諱飲食了,今日菜色十分豐富,魏堇歆面上端得四平八穩,余光卻全都往宋云修那邊瞟,看他吃得好不好,多不多。
宋云修何其敏感之人,自然感受到魏堇歆正看著他,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一顆心思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些什么。
后來魏堇歆吃不下,便專注地給宋云修夾菜。
只要她給,宋云修一定不會拒絕,哪怕他也吃飽了,魏堇歆心中升起惡念來,她要將宋云修的肚子喂得圓鼓鼓的,好似懷孕一般。
念頭雖然如此,魏堇歆夾了幾次就作罷了,若是夜間因為積食睡不安穩,又是她的罪過。
宋云修低著頭吃,其實也沒覺得自己究竟飽了還是沒飽,只是他見陛下后來放下筷子,自己也就不想吃了。
他覺得他和陛下現在這樣,和妻夫似乎也沒什么分別,每天都待在一起,每天都干一樣的事。
興致來時,陛下還會欺負欺負他,幫他洗凈月事,極難得的境況下,陛下還會親他。
眼下宋云修所得的一切,已然比上輩子好出太多了。但是人總是貪心不足,他得到了一點從前不敢奢望的,就開始盼著今生不敢奢望的東西。
他想,不知何時,他能將自己身上的朱痣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