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池醉身披黑色斗篷朝著石桌走過來,斗篷下的衣裳即便穿著厚實,卻還是感覺身材纖瘦,系著腰帶的腰更像輕輕一握似乎就會折斷。
冷冽的冬風吹起過墨發和外衫。
曾經粗暴剪成的平劉海被分到額頭兩邊,有些彎彎地垂下,些許遮住了眼下淚痣,黑亮的長發用飄帶扎起,走動時輕柔地飄起一個弧度,一如揚起的衣角,等青年站定后又柔順地散落下來。
“買到那家柿餅了”
閻攸寧口腹之欲不強,但總是讓池醉跑腿幫買東西,這幾年倒是吃了好些此境的小食。
那家店柿餅難得勾起他饞蟲,但每次總是早早售罄,池醉時常被他使喚大一早前去,已買過多次。
“師父,我買了十五個。”池醉將柿餅拿出來,看到閻攸寧招呼他坐下后才坐下,又道“店家說他們一家后天要回江南老家了,以后會把店開在老家,今天是最后一天營業。”
閻攸寧只拿了一塊,將剩下的推給池醉。
池醉欣然接受,接連吃起來。
瘦瘦的下巴棱角分明,嘴巴卻吃得鼓鼓的,讓成年的容貌平添幾分說不出的可愛。
別看池醉瘦,胃口從小到大都很大,這大概就是女子羨慕的吃不胖的體質吧。
閻攸寧挺喜歡池醉吃東西的樣子,看得人容易滿足,看了會兒便道“正巧,我們等會兒就離開這里。”
池醉訝異地抬起頭,接著像是想到什么,恍然道“師父是帶徒兒要去干點好玩的事”
“看來你還記得。”閻攸寧欣慰地點點頭,吃完柿餅后,轉身朝臥房走去,背對著池醉囑咐道“收拾下東西,一個時辰后出發。”
閻攸寧原本只打算花個一年半載給池醉療傷。畢竟療傷一事,可以一邊尋找寶物一邊做。但最后,可能是因為池醉足夠乖巧、懂事,很多時候,面對他的各種使喚毫無怨念即便是從忌憚產生的恭敬加之少年長開后越發賞心悅目,閻攸寧難得多了點耐心,使之調養到如今的地步。
相處久了,倒還真有點照顧孩子的感覺。
不過時間久了,耐心總會消磨殆盡,那些法寶仿佛日日夜夜都在呼喚著閻攸寧,他無法忽視,不能再等了。
池醉收拾東西只花了半個時辰,肩膀上掛著的包袱,“咄咄”兩聲敲門“師父,徒兒收拾好了。”
門很快應聲而開,閻攸寧走出來。
男子今日脫去了一身標志性的紅色衣衫,換上一身低調內斂的墨藍與黑色拼接的勁裝,腰間系略帶金邊的腰封,顯得格外瀟灑恣意。
仔細瞧,這身勁裝上滿是繁復的花紋,一看便價值不菲。
閻攸寧手中多了一件紅色白毛斗篷,一瞬間,仿佛其上閃爍流光溢彩“換上這個,之后我們要去寶桐雪山,是個比凡俗界冬天寒冷得多的地方。”他將斗篷披到池醉身上,“這件法寶既能御寒,在溫暖的地方穿著又不會熱,算是冬暖夏涼的法器,為師給它取名紅錦斗篷,屬人階中品護身法寶,今年冬日更冷了,正好穿上。”
池醉解開原先披著的斗篷,有些愣怔地看向閻攸寧,被披上徹底隔絕嚴寒的法寶。
身體瞬間回暖,仿佛置身春日。
不得不承認,曾以為只剩下荒草的心,在這一日日的相處和被照料中,終是抵抗不了這份溫度,融化佇立的城墻璧,讓荒蕪的心田煥發出點點生機。
池醉回過神后,微微垂首。
捏著柔軟斗篷的手指似乎滾燙起來,這熱度一點點燙到心上,令他忽視不去。
只有些許,已讓他覺得害怕。